狻猊遵照轩辕晦的吩咐,在城门口苦候了整整一个半时辰,轩辕晦所说的贵客才姗姗来迟竟是他见过两次的回纥国师。
回纥国师微服而来,见了他也不客套,只步履匆匆地往帐内走去,“你们的王妃殿下如何了”
狻猊知他与轩辕晦关系匪浅,便实话答道“已昏厥过去两日了,高热不退,伤口流脓,军医说很是凶险。”
国师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去,就见轩辕晦坐在榻边,静静握着赵诩的手,面色映着烛火,明明灭灭。
“王爷。”
轩辕晦抬眼见他到了便起身相迎,起身的那一瞬间身形微微晃了晃,他皱了一下眉,堪堪稳住,“劳烦国师千里相助,晦感激无以。”
国师按住他的脉门,“王爷几日不曾安眠了”
“安眠”
轩辕晦苦笑,“我已有三日,一刻不曾阖眼了。”
国师二话不说,直接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对狻猊道“扶他歇息。”
狻猊愣怔不已,但还是奉命将轩辕晦挪到一边。
轩辕晦昏天黑地地睡了许久,醒来时早已天光大亮,他还不及洗漱便去了赵诩,见他虽还未醒,面上却多了不少血色,脉象亦平稳许多,这才安心整理仪容,去寻国师用膳。
“王爷。”
国师已换了身衣衫,显然也已修正过。
轩辕晦有些赧然,作揖用回纥语道“见笑了,此番大恩,还不知如何报还。”
“谁说他定然无事了”
国师铁灰色的眼里依旧不见半点情绪。
轩辕晦一惊,细细端详国师神色,半晌道“可我方才见他”
“王爷可信天命”
国师突然打断他。
轩辕晦想说不信,可又想起古往今来一遭遭一件件,久不言语。
“王妃的寿数已绝,就是这一两日了。”
国师又扔下一句白日惊雷。
轩辕晦惊到极致,竟也不慌不乱,反而从容起来,还能笑道“出家人不讲诳语,国师休要骗我。”
国师着他,“我从不骗人,王爷你也是知晓的。”
轩辕晦喉间一哽,他总以为祸害活千年,赵诩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却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
从未想过赵诩可能会在他前面走掉这种可能。
他缓缓在案边坐下,知晓国师以及属僚都在周围,自己定不能在他们面前失了仪态,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说些什么,只好抿着唇一言不发。
“王爷,念在这十年里王妃对王爷披肝沥胆的情谊,念在王妃为肃州宵衣旰食的功绩,求王爷救救王妃”
不知裴隽平日里到底是如何想他的,此刻竟跪伏在地,苦苦哀求,头上已然磕出血来。
轩辕晦忍不住露出一抹讥笑不管是士族还是白日社,这些后期来投的臣子就是不如沈觅赵诙等人有眼力见。
为什么白日社以为自己可以过河拆桥,默许他们除赵诩而后快
为什么士族以为自己会将赵诩视作骨鲠在喉,他为了自己深陷险境,自己却可以弃他不顾
“王爷”
狻猊在身后推了他一把,轩辕晦才反应过来国师在与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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