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上了自己的车,车很快倒了出去,接着,汽车发出刺耳的低吼,飞驰而去。
方言皱着眉头,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听到“砰”
地一声巨响,诺伊的车撞上了地下停车场的柱子或者墙壁,好在没有。
方言轻轻地吁了口气。
方言和诺伊,原来只是同事,准确地说,诺伊是方言最得力的助手,然后在某一天,方言自己也不记得了,他们直接跨过了情侣这个环节,两个人上了床。
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比情侣更进一步,但又没到夫妻的程度,可以说是类夫妻。
方言除了诺伊,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公司里的一切,包括他家里的一切,比如像交物业费和每个月的水电燃气费等等,他都交给了诺伊打理。
包括公司账上,到底有多少钱,也永远是诺伊比方言清楚。
两个人各自有自己的房子,谁也没有提起过,要搬到一起住的想法,也没有好好地谈过,他们接下去到底要怎么样。
好像他们开始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接下去,大概也一直会这样,不用谈。
大多数时间,只要他们两个都在杭城,都在公司,他们就会在一起吃晚饭,吃完晚饭,各回各家,或者各回自己的办公室,继续加班。
();() 要是碰到方言拉开诺伊副驾座的门,坐进副驾座,那就说明,方言今天生理上需要诺伊。
诺伊不响,也不需要响,启动车子回家,方言跟着上楼,洗澡上床,一直到大汗淋漓。
反之,要是诺伊拉开方言的车门,坐进来,那也一样,这是表明诺伊今天生理上需要方言了,她会跟方言回家。
刚刚,诺伊几乎是被方言赶下了车,就像一条狗摇着尾巴朝你跑来,结果被你踢了一脚。
诺伊的愤怒,方言可以理解。
方言坐在那里发了会呆,想着要不要发个微信,安慰一下诺伊,最后他什么都没有做,启动车子去医院。
这两个晚上,方言都在医院里陪着养父,他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坐在那里,不是刷手机,就是刷iPad。
那个护工在躺椅上,反倒睡得很酣,还打着几个声部的呼噜。
养父在床上动了动,方言放下手机凑近去,养父在病房微弱的灯光里睁开眼睛看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父亲,你有话说?”
方言问。
养父微微点点头,手朝着床尾指了指,方言明白了,这是要他把床摇起来,他想坐起来说。
方言把床摇了起来,走回去,看着养父,心想着养父大概是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
养父的后背突然离开靠着的枕头,在床上坐直了,双目熠熠闪光,他看着方言,目光直直的,方言却感觉养父的目光,把他穿过去了,他是透明的。
养父双手一摊,开始滔滔不绝地说:
“我和你说清楚了,是一百七十五公分,这么长,不是一百七十三公分,知道没有,是一百七十五公分,要用实木,还要用榫头,不能用钉子和木工胶,那个是不牢的,豆腐架子,你知不知道?钉子会烂,木头还好好的,钉子会先烂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方言点着头,接着问:“父亲,你想说什么?”
养父还是看着他,目光还是直直地穿过他,但眼里的光慢慢熄灭了,把穿过去的目光也收了回来,他叹了口气,身子瞬间瘫软下去,然后闭上了眼睛。
方言摇了摇头,把床重新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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