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们一见他现身,瞬间好似受了什么刺激,前仆后继朝他杀来。
沈怿站着岿然不动,一招一式却快得惊人,狠辣之极。
他一向不带什么兵刃,杀人都是就地取材,有刀夺刀,有剑夺剑,不过转瞬,那身袍子染满了鲜血,脚边的尸首层层叠起。
浓郁的腥味弥漫开来,他单手扼住一个刀客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起,任凭他挣扎,任凭他吃力地去掰他的手指,脸上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
等那人双目无神,再也动弹不得时,沈怿才松开手,将他扔在地上。
“他就派你们这些人来?”
侧过身时,他眸中带着明显的嘲讽,“没一个能打的。”
许久没这样杀人了,这种感觉无比痛快。
心里的那股酣畅引着他下手越来越狠。
他想起曾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宫殿里所受的种种折磨,想起这辈子第一次拿刀杀人的场景,埋在血液里的兴奋不断涌入四肢百骸。
那个女人也许说的没有错。
他生来就是为了杀戮而活,他体内流的本就是这样的血。
沈怿掌风凌厉,像是杀红了眼,对准面前的黑衣人便要劈下去,正在此时,他忽拽了一人挡在自己身前。
那双眸子清澈明净,直直望进他眼底……
沈怿的手堪堪停在书辞的脸上,距离她的鼻尖只有半寸距离。
骤来的风扬起她鬓边的发丝,仿佛万籁俱寂。
一股迫人的杀气扑面而来,书辞盯着他沾血的掌心,脑子里一片空白。
死人,她在城郊的乱葬岗里见过,半死的人,闹饥荒时也看到不少,不过轮到自己,那份恐惧依旧难以言喻,总觉得这一掌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沈怿的胳膊轻颤了下,随后他猛地撤回了手,顷刻间,真气逆流直上,胸口撕裂似的开始隐隐作痛。
对方似乎正是冲着书辞去的,趁着他停顿的空当,一手扣住书辞的咽喉,另一手抱着她,跳上马匹绝尘离开。
原地里的亲卫尚和一群刀客纠缠不休,混战不止,沈怿不等缓过气,就近捡了一匹马,紧追在后。
黄昏结束,日头已没入地底,暗蓝色的天幕中繁星点点。
寂静的官道上,两马一前一后地急驰,烟尘四起,泥土飞溅。
沈怿瞅准了距离,俯身在地上拾了块石子,正打中马蹄子,只听一声嘶鸣,马儿脚下打了个滑,黑衣人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下来,此刻竟还不忘搂着书辞。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他忽然抽出刀,爬起身,刀刃架在她的脖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沈怿。
苍凉的月夜下,利刃闪着寒光,冰凉刺骨。
书辞眼睁睁看见沈怿勒马,翻身而下,一步一步走过来。
“别动!”
刀客手指紧了紧,“否则,我杀了她。”
他果然停住了脚,冷漠地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咽喉处莫名的疼痛,书辞为难的咽了口唾沫,甚至觉得沈怿瞧着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厌弃。
能威胁到他着实是件不容易的事,刀客既欣喜又得意:“沈怿,你的女人在我手上,若要她安然无恙,先自断一只手臂吧!”
书辞皱起眉,若不是脖子被刀逼着,她很想转头去瞪这个黑衣人。
心说你这个条件是不是开得太苛刻了点?!
且不说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哪怕是,依王爷的性子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残身体。
四周安静了片刻,沈怿不声不响地从袖下取出了一把小刀。
拔出刀鞘的时候,白刃上反射着苍凉的月光,也将他清俊的面容映得格外惨白。
玄色的广袖被微风卷起,深黑里沾了鲜艳的殷红,几缕青丝在他耳畔缠绕,黑白分明的眼中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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