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迎头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你很怕我么?”
这语调轻飘飘的,书辞当即毛骨悚然,赶紧说不是。
“不是?”
沈怿放下杯子,手指慢条斯理地在桌上敲,“我也不是头一回见你了,上次你吓成那样,这次还吓成那样。
本王长得就那么可怕?”
眼看他连本王都端出来了,书辞脱口便道:“当然不是,王爷您器宇轩昂,一表人才,怎么能说可怕呢。
民女虽在闺阁对王爷您也是钦佩不已,乍然一见,只觉您气度不凡,光芒万丈,民女……是被您那股威严之气给镇住的。”
她一本正经地解释,“所以这不能叫吓。”
沈怿听得有点玄乎,皱眉道:“我光芒万丈?”
“……就是皇族的气势。”
大概对这个解释勉强满意,沈怿终于不再追问下去,掀开茶盖吹了吹,“说吧,找我何事?”
书辞总算松了口气,将想好的说辞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其中把温明的企图稍微美化了一下,只说是顺天府办案,苦于身份低微不敢贸然打扰,于是想让言则来探探口风,可惜言则今天又偏巧不在,自己只能代父上阵,还内心极为惶恐,讲得句句恳切,字字动人,一番话下来不带卡的,连沈怿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好口才。
“所以,你想我帮忙?”
他茶水正好喝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贼大可以由我王府的侍卫来抓,我为什么一定要用你的姐夫?”
“王爷日理万机……”
沈怿摆了摆手打断:“你错了,日理万机的当今圣上,我很闲。”
深感和这个人说话真是太累了,书辞另换了个词:“王爷贵为皇亲国戚,这等小事岂敢麻烦您呢。
而且,您抓了贼到头来不还是得交给衙门么?与其兜兜转转这么麻烦,不如让他们替您分分忧,这也是他们分内之事。”
“有点道理。”
沈怿像是被她说服了,随意道,“行,那你打算让本王如何做?”
“这就容易了,您随便传出点风声,出门赴个宴,再将府内的守卫撤去一些。”
她星目泛光,成竹在胸,“好引蛇出洞。”
*
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要顺利。
当天下午,温明和他手下的几个捕快兄弟便得到了王爷批准,进王府筹备埋伏。
过了没两天,家住城北居贤坊的礼部尚书汪康时在府上大摆筵席,邀请朝中众臣前去饮酒赏花,难得的是,肃王爷居然也赏脸欣然前往。
他的面子可不是谁都肯给的,众人战战兢兢的同时也倍感荣幸。
然而沈怿进门落座后,意思意思喝了两杯就离席告辞了。
汪康时那边还举着酒壶准备倒,手停在半空,一肚子的话没来得及说他人就走了。
这位祖宗非得要自己摆宴也就罢了,到头来他却又溜得最快。
汪康时只得在尴尬地笑笑,说了句王爷果然是案牍劳形,兢兢业业,乃我大梁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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