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贵忙前忙后,深秋的早上冒出一层汗。
“中丞,您来了。”
他笑着上前恭敬施礼。
张择含笑说:“王总管这么忙?累坏了吧,要不要给您调换个地方,放心,我可不怕得罪高十二。”
这是在笑话他先前在冷宫的时候,托人找张择求个出路,但张择却说让他留在那里,有好日子等着他,没想到果然!
王德贵对张择深深一礼:“多谢中丞指点,奴婢死也不离开白娘娘身边。”
张择哈哈大笑。
这边虽然人多,但很安静,张择的笑声很突兀,四周的人们都看过来,脸色有些不安。
“中丞您请。”
王德贵大声说,“陛下已经传令了,娘娘正等着您问案。”
说着又带着几分讨好。
“请中丞温和些,娘娘如今要养胎。”
张择淡淡嗯了声,抬脚向内去,内侍宫女太医们纷纷避让退出来,王德贵守在门外。
虽然时候尚早,白妃已经起床了,倚在美人榻上端着一碗汤药,似乎嫌弃太烫,用勺子慢慢搅动。
对张择走近毫不理会,似乎呆滞又似乎出神。
依旧穿着白绸寝衣,散着头发,脸色惨白,但在四周华丽的装饰映衬下,不再疯癫可怜,而是娇媚如仙。
张择俯身恭敬一礼:“恭喜娘娘这么快就出了冷宫。”
白瑛依旧没有抬头,看着手里的药碗,褐色的汤药在搅动下荡起一圈圈涟漪。
“嗯。”
她说,声音清清冷冷,丝毫没有冷宫时那般颤颤弱弱,“我运气还挺好的。”
含凉殿原本就是皇帝歇息之所,布置上没那么肃穆,再加上先帝蒋后奢靡,其间多次大修宫殿,含凉殿越发华丽。
不过皇帝节俭,不舍得住这么好的宫殿,更别提赐给妃嫔。
“娘娘如今是头一份。”
张择笑说。
白瑛抬起头笑了笑:“是托了皇子的福。”
说罢将药一饮而尽。
张择上前,双手接过药碗,又将一旁的锦帕递给白瑛。
白瑛倚坐着,身形未动,对张择的侍奉也没有丝毫战战兢兢,神情淡然又似乎出神,接过帕子擦了擦嘴。
张择又将一旁的一碟蜜饯递过来。
白瑛噗嗤笑了:“外边的人可知道中丞也很会侍奉人?”
说着捡起一块蜜饯吃了。
张择笑了笑,将碟子放回去,垂目说:“多谢娘娘不嫌弃。”
有人就嫌弃他,不肯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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