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章喉头颤动,默默打出一行字。
【贺飞章】:薇薇,我难受。
随后他将手机关机。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好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蜗壳中,白天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恶作剧,他可以假装它们从没发生过。
时间就这么静静流逝。
直到——
叩、叩、叩。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有节奏的叩门声,惊醒了蹲坐在沙发上的贺飞章。
贺继山今晚不回家,而且他从不会在回自己家前还敲个门。
贺飞章有些犹豫,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包括他爸。
然而门外的人并没有因为无人应门而放弃,仍然不紧不慢的叩着门,就好像知道屋里有人一般。
贺飞章悄无声息踱步到玄关,一手撑在门上,不确定的问:“是谁?”
那人叩门的动作终于停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回话,是个低沉和缓的男音:“是我,周放。”
郝医师的短信一瞬间从他脑海闪过,有一帧果然提过一个叫做周放的人,陪他去过五院,可能知道他的病情。
如果不是对这个人一点记忆也没有,令贺飞章心生不安,周放此时出现,简直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周放站在门外,说:“如果你是贺飞章的话,那我应该没有敲错门。”
贺飞章闷声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我可以先进屋,我们坐下慢慢说。”
贺飞章将手放在门把手上,盯着它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松口说:“我,我不敢。
我有病,你肯定知道。
我看见有人我就……变得不像自己一样……总是……”
周放静静听他说完。
他有些哽咽地道:“总是想,攻击他们……杀,杀了他们……”
“贺飞章,别怕。
听我说。”
防盗门将这人的声音隔得模模糊糊的,贺飞章撑着门把手,全身都靠在大门上听他说话。
周放缓缓道:“我们可以一起解决这些问题,你的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可怕,是臆想在误导你。”
“郝医生下午给我来了电话,他说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
周放道,“开门吧,贺飞章。
你伤不到我的,相信我,我是你的特护。”
有一瞬间,贺飞章对一个月前的自己产生了深深的好奇:他不仅设计了一整条单人极限旅游线路,中间还揣了巨款(五千大洋)跑去五院治精神病,还特么自己找来个特护,特护,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特级护理人员了吧。
这么高效果决的行动力,和现在遇到挫折就怂得跑回家的自己,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时间贺飞章被这种挫败感席满全身,不自觉手下用力,咔擦开了门。
周放拎着一兜子菜,在门外默默看了他一眼,抬脚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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