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寄,”
他慢慢地道,“若是没有顾拾,我们是不是很早就已在一起了?”
阿寄微微蹙起眉毛看着他,好像不太能理解他的话,甚至唇边还浮起了笑影。
那是一种善意的嘲笑。
柳岑低声道:“我不知自己是哪一步走错了……又或者我并没有走错,我毕竟是见到你了,对不对?阿寄,就是因为我从前一直不敢说……才会把你拱手让给了顾拾!”
阿寄敛了笑意,轻轻地道:“我不是你的物件,不是你想让就能让的。”
柳岑突然一拳砸到了柱子上,额头青筋暴起,“为什么会是他呢,阿寄?我很早以前就想不明白……直到后来,我一个人漂泊荆州,我终于知道,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想,我只要凭着自己去抢就可以了……那个人他有什么好?他从来都只是祸害你罢了!”
阿寄的眼睫颤了一颤,但她没有说话。
“你不能这么说。”
床边的张迎却在这时候开了口。
他抬头看着柳岑,眼神清澈无所畏惧,“郎主是为了保护阿寄姐姐,才杀了顾真自己去当皇帝的。
为了给阿寄姐姐治病,他在云龙寺里跪了三天三夜。
在钟嶙兵变的关头,若不是章德殿被钟嶙包围,郎主也不会束手就擒。
……郎主可以为了姐姐去做任何事,他从来不会考虑他自己——”
柳岑冷笑:“这有何难?我也可以——”
“你也许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去拼命,可你会为了她而认输吗?”
张迎径自反驳。
柳岑蓦地顿住。
“男人总是很想赢的,在拼命的时候,也许想的不是那个女人,而只是赢罢了。”
张迎道,“柳将军,你当初拿姐姐去挡了刀剑的时候,心里想的难道是姐姐吗?”
柳岑灰白着脸,“那只是一时情急……”
他静了片刻,“你毕竟是个小孩,你根本不懂,人活着总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
张迎像个成熟的大人一般叹了口气,“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只是郎主……他不懂。”
柳岑望向阿寄。
后者仍保持着一丝不苟的跪坐的姿势,低着头,嘴唇抿成了一条薄薄的线。
她好像没有听见这边的争吵,也好像她故意不让自己听见,她把自己整个人关入了虚空的暗室里,闭着眼,任由身子发着抖。
柳岑忍不住上前,单腿跪在地上扶住她的肩膀,低低地唤她:“阿寄!”
阿寄仍旧没有看他。
她总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