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明明还不到最热的时候,但是寿春不同于洛阳,闷热潮湿,就算放置冰盆也不顶用。
况且这小小郡府也没多少存冰,因而入夜之后,分外难捱。
见他醒来,御榻旁值夜的宫人连忙上前,想要侍候。
司马覃却挥了挥手,起身下榻,赤足走到了窗边。
天上乌云遮月,银电闪烁,似是风雨欲来。
若是天降大雨,能阻住乱兵吗?
原本好好的局面,突然就变得不可收拾。
淮南郡押运粮草的役夫,竟然聚众反叛,短短几日聚起了两三万人。
如今在淮南安家的士族还没建起庄园,乱兵一起,别说家产,就连带寿春都岌岌可危。
刘准倒是半点也不迟疑,命扬州兵回来救驾。
司马覃本以为这点流寇顷刻就能绞杀,谁料石勒瞅准机会,再次兴兵。
刘准的大军被死死拖在了淮水北岸,别说击溃敌人了,能守住寿春,阻止石勒率兵渡河,就是天幸。
发往并州的羽檄,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伪汉正在迁都,并州局势不稳。
梁子熙倒是派冀州兵马攻打曹嶷,引得他无法南下。
如此一来,徐州也可发兵相救,只是若梁丰打败了曹嶷,也要把青州封给他吗?
为何他总能险中求胜,而自己这边,却频频遭难?难道真是神佛佑之?
一阵寒意窜上脊背,小皇帝打了个哆嗦,再也无心看下去,转身回到榻上。
就这样半梦半醒,捱到了天亮。
明明没有睡好,司马覃还是早早起来,穿戴整齐,往朝堂走去。
今日没有朝会,但是近来战事频频,他放心不下,总要招人问询。
废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处理完政务。
司马覃只觉精疲力竭,也吃不下饭,便命宫人传辛淑妃觐见。
这位辛淑妃出身颍川,也是高门之后,随南迁队伍来到寿春。
刚刚入宫,就被司马覃封为九嫔之首,喜爱异常。
除了侍寝,也经常唤来陪宴,倒是一朵可心的解语花。
谁料不多时,宫人却带来了坏消息。
“淑妃病了?”
司马覃皱起了眉头,“前日不还好好的吗?”
“应是昨夜大雨,感了风寒。”
那宫人小心答道。
宫内嫔妃若是病了,是不能到御前侍奉的。
司马覃叹了口气:“命太医好好诊治。
再从内库寻些药材,赐给她养病吧。”
现在皇宫也是一贫如洗,名贵药材极为有限,能赐给淑妃,足见恩宠。
那宫人连忙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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