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那红衣美妇的原是与自己并列的污衣帮七大坛主之三,照说以三打一该是必胜之势,可那三人均是好色之辈,红衣美妇年纪虽下小,容色却丝毫末退,令三人不由色心大起,只想擒了此女大肆非礼,在擒而不在杀的心态,威力自然有所影响。
加上那美妇剑法高绝,与少林所传大是下同,三人预计一错已失先机,否则那美妇剑法再高,以一敌三也下可能守到现在。
原先是为了卖面子给三人,让他们得其所望,再加上自己也需要一败翔风堡为者好立声威,否则以战术方面的计算,该是由三人围攻范荣音,自己牵制那美妇,胜算可以更高些,没想到竟变成了这等状况,叶谦真恨死了想出那主意的自己;但他好歹也是污衣帮的现任帮主,临机决断比之武功更为重要,一见状况下对,虽是心痛如绞,知道自己的威望这下算是完了,仍是纵声高呼,下令污衣帮全军撤退,自己则与其他几个坛主合力断后,至少不让敌人有追袭之叽。
本来以战场而论,撤退比进攻要难上太多,何况已是两军混战的状况之下,撤退的状况一旦脱出掌握,便是溃败之局;但翔风堡的人手原就少污衣帮一大截,又是猝受突袭:心理上的压力比实际受到的压力重得太多,体力消耗也快,更不要说摆出的守御阵形虽利于防守,却难以转守为攻。
吴羽和姬平意虽是生力,也是赶了好长一段路来到这儿,再无余力追击,因此竟让叶谦与污衣帮撤退成功,留下来的尸远远少于一般的撤退战况。
没想到激战到这等地步,污衣帮竟还能保存实力撤退,想到先前马轩也是这样在自己眼皮底下撤出影剑门的主力,原本对敌人还有些轻视的姬平意不由悚然。
换了自己率领的威天盟人马,在这等情势之下,也不知能否退得叶谦这般漂亮?叶谦已是如此,换了晏驾幽、霓裳子又或马轩等人,两军相争又会是怎样情况?愈想愈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姬平意不由收起了得意之心。
“多谢二位援手,否则我翔风堡几乎不免。
"见敌人已退得远了,心知再战无益,范荣音一挥手,让底下人收拾残局,自己则携着那红衣美妇来到两人面前施礼。
虽说这两人一人年纪街轻,另一人丑陋已极,换了平时范荣音才不会对晚辈假以辞色,更不要说这等丑陋之人,但现在终究是这两人救了自己,无论身为少林弟子或翔风堡主,他都不能失了礼数:“在下范荣音,忝任翔风堡主,这是贱内简氏,那两位乃在下师兄,法号荣盛、荣生,不知两位侠士如何称呼?”
“在下姬平意,新任威天盟主,这位吴羽兄乃是本盟供奉,"收起长剑对范荣音深施一礼,姬平意言语间颇为客气。
若论武林辈分,范荣音比自己长了可至少两辈,“本盟新迁归离原,闻说污衣帮率军经过摩云道,在下追蹑其行踪,方知叶谦意在贵堡,援救来迟还请范堡主见谅。”
“原来如此……”
听姬平意这一说,范荣音便即了然。
虽不知姬平意何时就任的威天盟主,但光想到他原是君山派高弟,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恩恩怨怨,武林中稍有识者皆知,也怪不得他会特别注意污衣帮的举动,只没想到无论威天盟与君山派,和少林或翔风堡都无交游,如今却是靠着两人才救下了翔风堡,“姬盟主英雄出少年,此次多谢相助,还请入内奉茶。”
二泛堡主盛情,若换了诸事皆毕,这杯茶是必要叼扰的……”
微施一礼,吴羽摇了摇头,“只是本盟叛徒与黑道联盟合流,其意必在归离原,盟内事项繁杂,这杯茶……一时可饮不到了。”
“是吗?”
虽说自己折节相邀,还被对方婉言拒绝,范荣音面子上颇过不去,可从吴羽口中听来,黑道联盟之中竟有了不小的变动,想到黑道联盟竟吸纳了威天盟中的叛徒,也不知叛过去的是远雄堡、怡心园,还是杨梃这高手。
无论是谁,都让黑道联盟实力一振,才会有今日突袭之举,一想到接下来意气昂扬的黑道联盟,也不知会否再对翔风堡下手,不容范荣音下小心。
尤其吴羽此言一出,连原本不太想管红尘俗事的荣生、荣盛两位大师,不由都来了注意力。
虽说出家人心存清静,不该受红尘所扰,但少林派长执武林牛耳,想要置事武林之外实是难上加难,何况黑道联盟势力强悍,本就对少林派有昕威胁,只不过因为曹焉向有分寸,虽隐有与少林分庭抗礼之势,却还不会主动挑衅,因此才不干涉;可污衣帮此举,就和直接打了少林派耳光没有两样,两僧不由关心:“事关重大,关乎武林局势,还请姬盟主务必入内详谈。”
“那……就打扰堡主了。”
目光飘了身畔的吴羽一眼,没想到他这以退为进的手段,竟真让范荣音邀了自己入堡,本来姬平意还以为自己得多花一番口舌,才能将翔风堡与少林派拉到自己这边,但看现在范荣音和荣生、荣盛两人面上表情,这合作之事几可说已有了七八成把握。
本来范荣音心下还有三分犹豫,毕竟身为少林派年长弟子,远在姬平意出生前他便已浸润江湖,什么鬼蜮手段没有见过?这等刻意市恩以求接近的手法,他可看过了太多,若不是深知君山派与玄袈教的恩怨,双方绝无联手之理,他会以为这不过是姬平意的苦肉计呢!
如果不是两位师兄猛对他施眼色,请姬平意与吴羽奉茶一事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尽尽应有的礼数罢了。
只是听姬平意细述威天盟内乱事由,连影剑门这等隐秘事都毫不遮掩,加上先前君山派与黑道联盟的那一战,范荣音不由大惊:若黑道联盟当真合并了影剑门战力,其野心必然高涨,加上马轩接掌黑道联盟之后,大违曹焉先前的谨慎,竞主动向翔风堡开战,可见其心,迟早会与少林派当面损上,范荣音也不得不澈下防备之心,待姬平意述说完毕之后,竟主动开了口,“对于步步进逼的黑道凶徒,贵我两方均受威胁,本堡甚望与贵盟联手同应强敌,盟主意下如何?”
“七师弟……"听范荣音竟这么示弱,荣生荣盛两位大师微微一怔,荣盛下由惊问出声。
本来以少林派的威名,虽说向来温和谦退,不主动参与武林事,但无论实力再强的江湖同道,总要给少林派几分颜面,除了极少数妄自尊大的黑道强徒外,少林派门人极少受到威胁,是以即便已自立门派,可只要曾是少林门下,便极少参与武林盟会,更不用说主动和旁的门派结盟。
只是想到方才激战,两位大师面上也不由黯然,毕竟敌人已经欺到了门上,此次若非自己两人有事下山:心血来潮下来寻师弟,因缘际会下赴得此战,只怕翔风堡早要被黑道联盟所灭。
何况这回还不是马轩亲来,光叶谦所部的污衣帮已令翔风堡应战得如此辛苦,如若马轩再来一回,少林派难以及时施救,难不成要等到范荣音战死、翔风堡全灭了,少林派才有反应。
何况听姬平意所言,他们是在敌人经过摩云道时才得知消息,也因此赴援稍晚,差点赶不及此战,连近在归离原的威天盟都是如此,远在千里外的少林派鞭长莫及,光来回也不知要花上多少时间,也难怪范荣音不得不另寻臂肋。
知道这师弟身上背着的不只是少林派的威名,还有翔风堡全体人众的性命,权衡轻重之下不得不如此,荣生也只能喟然长叹而已,倒是荣盛还做着最后的努力:“不若待老衲回返寺内之后,将此间事向方丈师兄禀明,师弟再做决定如何?”
“不是荣音要驳师兄的面子,实是……"想到少林派当代掌门荣星方丈的行事作风,范荣音不由头痛。
荣星大师也算是少林一脉的异类了,他自幼体弱,在武功方面的造诣远远不如佛法,别说荣字辈的师兄弟了,就连小上一两辈的徒子徒孙之中,武功能胜他的也大有人在,换了在旁的门派内,荣星一辈子也休想出头,只是前代掌门也是性好和平之辈,才让荣星大师接任掌门。
也因为一心向佛,荣星大师接掌少林之后,本就谦和温退的少林派,行事作风更见柔和,虽说置身事外,不管江湖俗事的风范,让少林派殊少损伤,可江湖汉子争的多是一口气,少林派温和谦退的作风,要在江湖立威可是难上加难,想到此事时无论范荣音又或荣盛大师都不由想到,若是前面几代作风较为强硬的几位师祖在日,黑道联盟如何敢这般逞凶光。
想到要说服荣星师兄派人相助翔风堡以却强敌的难度,只怕比方才死战还要辛苦许多,也怪不得范荣音如此决定了。
听范荣音言语中不尽其意,姬平意微微一怔,吴羽却已想到荣星方丈在武林中的评语,他淡淡一笑,向荣盛大师一拱手:“若大师愿留此相助翔风堡,范堡主自然就无须如此担忧;至于敝盟嘛……唇亡齿寒之理敝盟自是知晓,何况敌人若来攻翔风堡,摩云道是必经之路,若敌人已到了摩云道,也不知他们会先攻贵堡,还是转个向突袭归离原,贵堡与本盟……其实已是难分。
至于少林派的行止,本盟自不敢妄言,更不敢高攀与少林派联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