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的眼睛陡然瞪得溜圆,盯着窦威说:“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九郎,我这是为你好。
那娃儿继续留在洛阳的话,你迟早会被暴露。
那样的话,对你,对那孩子,都没有好处。
现在,他走了……我今天在郑家做足了功夫,只要郑大士不是老糊涂的话,以后断然不会为难那个娃儿。
这样一来,你安全了,那娃儿日后也好过一些。
反之,若你让他留在洛阳的话,万一你暴露了,还会连累他,这岂不是害了他吗?”
李基一下子沉默了!
其实,他知道窦威的想法,还是看不起郑言庆的出身。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有了窦威今日的这番作为,郑言庆就算回了荥阳,也不会过得太艰难。
长长出了一口气,李基捻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老叔,你知道我为什么收他做弟子吗?”
窦威一怔,摇头笑道:“这件事,我还真想知道。”
“你也知道,当年我曾成家,还有一个儿子。”
窦威的面颊一抽搐,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为了这事情,你至今单身,不肯续弦。”
李基说:“老叔,那你可知道,我那孩儿叫什么名字?”
“这,你从未说过,我倒是真不知道。”
李基轻声道:“叫言庆。”
“啊?”
“言扬行举,庆云祥凤。”
李基的眼睛有点红了,隐隐闪烁着泪光,“郑家的娃儿,也叫言庆。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差一点以为,他就是我那死去的孩儿……后来,我才知道,他是郑家家奴的孩子,可我控制不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他就是我的孩儿……其实我也清楚,我那孩儿恐怕早就成了一冢枯骨!”
窦威说:“九郎,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你。
再说了,那件事以后,我派人打听过,只发现了小玉的尸体,小玉他哥哥肯定带着孩子跑了,说不定如今孩子正和他舅舅在一起,躲在什么地方,等机会找你呢。”
李基强笑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他怔怔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显得格外悲伤。
而窦威也不好再劝说下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从李基身旁经过的时候,他轻声道:“九郎,逝者已矣,生着如斯。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凡事还是想开些的好。
至于那郑家的娃儿,我会帮你盯着。
你好好在学舍里,别再想那么多了……你哥哥来信说,长安那位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等他过去了,事情差不多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