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攻好歹还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季觉问:“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跟丢了一样……不要了?”
“天人已经不再需要矩阵束缚和压制体内的赐福了,即便是失去矩阵也没什么大不了,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紧要。”
先知回答,带着些许嘲弄:“况且,她也巴不得那东西赶快从眼前消失吧?倘若不是意义重大的话,可能早就丢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为什么?”
季觉懵逼。
“应该说,根本不想再看到了吧?”
先知轻叹:“或许,是害怕回忆起过去,回忆起曾经的自己……背离余烬之道之后,那一副面目全非的样子,又如何去面对过往呢?”
“……”
漫长的沉默之后,季觉终究忍不住再问:“先知,你究竟是谁?”
“一个向导,一颗头颅,一个不应该残存到现在的恶果?”
先知自嘲一笑,“一具不堪重负的工具。”
她说:“仅此而已。”
于是,他们向着黑暗走去。
消失在深渊的漆黑里。
黑暗之外的阴霾沸腾着,无声扩散。
自渐渐回荡的歌声中。
“念故乡……念故乡……在它乡一孤客,寂寞又凄凉,我愿意回故乡,重返旧家园……”
那是黑暗中迷途的魂灵们沙哑颂唱。
于是,自血泊中,自哀鸣里,自坍塌的巨响中,一个又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浮现,迷茫徘徊在这迷宫一般的中枢中。
就像是囚徒徘徊在永远无法离开的监狱里那样。
当苍白的雾气丝丝缕缕的从空气中浮现时,清澈的灵质之海,渐渐染上了猩红的癫狂。
狂躁、绝望和苦痛,漫长时光里所积累的无数绝望,如雨水那样升腾,向着天空飞起。
轰!
天穹之上,那断裂高塔的景象,再度焕发光芒。
高塔的裂口之上,有丝丝缕缕的猩红溢出,撒向了大地。
像是血一样。
那一瞬间,在黑暗的最深处,季觉再次听见了幻觉一般的声音。
如此轻柔。
“妈妈……”
小牛马的行进戛然而止,引擎颤动。
季觉警惕回头,好像有人在说话。
当视线掠过的时候,黑暗里,死角仿佛人影一掠而过。
但猛然回头看去的时候,却又看不清晰。
总有脚步声从不经意的时候,在某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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