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嗯,这诗倒是应景的很。”
这首《游子吟》,学堂里老师倒是教过的,苗霏霏略一思忖道:“这样说来,我岂不是成了你娘。”
说完忍不住破涕为笑,范大志开始起哄,三人顿时笑闹作一团……
苗霏霏在私塾学习已经结束,在家帮着母亲每日做点裁剪活。
三人本就是少年心性,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苗霏霏笑靥如花的和母亲一起把何安、方大志送到村口。
看着方易之带着两人在暮色中越走越远,心中不由又怅然若失……
方易之早已雇了一辆骡车带着何安和范大志,路上崎岖颠簸,伴随着骡车的吱吱呀呀声中,方易之给他俩描绘京城的繁华景象。
讲起知行院的历史起源,院长李行知的典故轶事,还告诫他们京城帝都洛阳,繁花迷眼软红十丈,你们虽然优秀,但这天下之大,天资卓越惊才艳艳的少年数不胜数。
切勿骄躁,潜心向学,莫被繁华世界迷失……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两个少年用心听着,不知不觉走到镇上客栈,天已经黑了……
水磨头村,裁缝铺里苗刘氏正在灯下缝补着衣物。
苗霏霏的娘四旬少许年纪,布衣钗裙容貌端正,除了一双手掌长期劳作略显粗糙,看上去倒似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般。
她性情温婉,平时不大多话,苗霏霏爹去世的早,这么多年她靠着刺绣裁剪的手艺一个人把苗霏霏拉扯大着实不易。
她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女儿,把针在头上磨了磨,又娴熟地缝补起来,不期然地,她又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她在河边浆洗衣物,看到不远的河边水花翻腾。
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挣扎着,怀里还托着一个婴孩,孩子才几个月的样子,冻得小嘴发紫……
后来,她费尽周折把男人救回家,男人高烧不退,腿上还有好多血,她到镇上郎中那里抓了药,又拿粟米换了胡二爷家的羊奶喂那个孩子。
也许是命不该绝,那孩子竟然活过来了,那个男人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嘴里还时不时说着胡话:“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听的她有点害怕……
再后来,男人的烧退了,躺在炕上依然昏迷。
他的眼睛紧闭着,鼻子笔挺嘴角上扬,脸上还有一道已经结痂的刀伤,结实的胸膛起伏着,其实……这个男人也挺好看呢……
“哎呦……”
,苗刘氏轻呼一声,灯下明晃晃的针儿不知怎么就扎到了手,左手食指肚上沁出一粒血珠,她蹙着眉把手指吮在嘴里……
再再后来,男人醒了,他很感激自己,他说他的名字叫何魁,那个小婴儿是他的侄儿叫何安,在山里遇到了打劫的歹人……
再后来……似乎……已没有后来。
那个男人在村里住了下来,瘸着一条腿,独自带着孩子,替人养马,钉马掌,做些杂活。
偶尔会来帮自己修补漏雨的房屋……自己经常给他们送些吃食,每年做霏霏的衣裳自己也会给那个叫何安的孩子做两件。
可是……那个男人,和自己一样,寡言少语的男人,变得好像越来越陌生了……
如今,那个狠心的男人走了,就那么放下几两银子,托付自己照顾何安,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他瘸了一条腿,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何安和大志那孩子也走了,两个好孩子啊,和霏霏一样,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男孩子一定是要有出息的,霏霏不去私塾了,女孩子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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