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咋舌道:“平时穿我爹身上还不觉得,怎么穿你身上就这般花枝招展呢?”
她说完又自问自答:“定是你相貌比他好看。”
温重光:“……”
这句话无论接不接,不论接什么……都很不妥当啊。
她说完又点头道:“得亏我爹有先见之明,让男女席分开做,不然你就得献出美色供人参观了。”
温重光:“……”
她闲扯几句‘首辅花容月貌貌美如花’之类的话,又正了神色,好奇问道:“我还听……听那江如兰说了好些你小时候的事儿,你小时候是个什么情形啊?”
他神情一顿,眼眸忽然一沉,多了几分狠厉,又怕这神色吓到她,抿了抿唇偏开头:“没什么可说的。”
沈晚照瞧见他神色,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自己问错话了,忙小心道:“我是听她说了顺道一提……你别往心里去,不想说便不说了。”
他心思沉凝,几个呼吸间就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神色仍淡淡的,淡笑道:“我不是在瞧你。”
他讥诮地微微挑唇:“父母未去世之前自然是好的,去世之后……”
他白细的手指弹了弹,漠然道:“至少我好好地活到现在。”
这话里不知含了多少艰难苦痛,还有隐隐怨恨在里面,她记得他父母去世之后就被江家收养了,不由得心头一堵,握住他的手道:“是我不该问的,过去的事儿你就别想了,你现在过的比江家所有人都好不就行了?”
她说完不由暗恨江如兰,明明就是相互怨怼的关系,说的跟他在江家过的多么舒坦,她对他又多么好一样,这般粉饰太平给谁看呢?好厚的脸皮。
沈晚照握着他的手安慰了好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惜别。
自认最不开心的是沈岑风,赔了一件最喜欢的新衣裳还不得不帮温重光打掩护:“呵呵,首辅方才在后院不慎被花枝刮破了衣裳,所以我把自己的借了他一件,可不要嫌弃啊。”
你小子敢嫌弃试试!
(ㄒoㄒ)~~当一个好岳父真的好难。
温重光自然配合道:“多谢二爷慷慨。”
那边沈晚照去了女子聚会的花厅,江如兰第一眼就瞧见她手腕上的佛珠了,本以为她是小女孩心思,想借此跟自己比较,心里不由得暗暗不屑,等定睛看了才瞧出不对来。
怎么这佛珠跟温重光的那串一样?
她心头微惊,端起一边的茶盏啜了口,强压住心里的无措,深吸了口气细瞧,她对温重光的一行一止,一衣一裳都十分关注,对这串他常年不离身的佛珠自然也熟悉,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就是他手上的那串,不过是心里不愿承认,这才反复细瞧罢了。
这串佛珠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昔年有个丫鬟见财起意,见他孤身无依,想要偷了这串佛珠出去还钱,被他发现之后不过几天就溺死在水池里了,这般珍而重之的东西,怎么会……?
江如兰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一颤,无妨无妨,只是一串佛珠而已,他再怎么珍重也是陈年旧物了,也算不得什么,没准是瞧在沈家的面子上才与沈晚照三分颜色的。
她把心思缓缓地沉下来,继续不动声色地吃着果子点心。
旁边已经有人瞧见了沈晚照手上的佛珠,殷怀月十分好奇,捧着她的手腕问道:“怎么眼挫不见你就换了个首饰啊?方才那对儿镶南珠的虾须镯呢?这佛珠样式不错,就是看着旧了点,多少年前的样式了。”
沈晚照没答她前几个问题,只笑道:“你这就不懂了吧,像佛珠葫芦核桃这些能拿在手上盘弄物件,都是越老越值钱的,尤其是盘出来色泽醇厚,光洁锃亮包浆的都是有价无市,戴在手上才好看呢。”
殷怀月不服,哼道:“少显摆了,我父王最爱盘这些东西,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众人都参与进了什么样的珠子最适合包浆,包浆多少年才能磨出来的讨论中,一时间说的热火朝天,转眼就把方才的话忘到脑后了。
江如月刚向沈明喜讨教回来,心满意足地走过来,听见众人说话,不由诧异道:“包浆是个什么浆?”
沈晚照故意逗她,随口道:“能喝的,跟豆浆差不多。”
江如月呸道:“你就哄我吧,豆浆是黄豆磨的,那包浆是什么?难不成是包子磨的?”
众人哄堂大笑,都赶上来拽着江如月揉搓,可怜她被揉搓的晕头转向,还是沈晚照心生怜悯,主动走过去帮忙解围的。
江如月被揉的晕头转向,随意找了张帽椅坐下,心有余悸道:“女人真可怕……”
她素来喜欢舞刀弄棒的,平时也就是读读书练练武,原来随着江大人外放的时候和那些闺秀实在是说不上话,闺秀间有个聚会也不大爱叫她——不过她也无所谓就是了,后来认识了沈晚照,才渐渐地开始加入京中的闺秀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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