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西点头“那你也是。”
她顺手关门,关到一半时,昌东想伸手抵门,末了还是算了。
他怕他一进去,就收不住了。
隔天早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禾出事了没人接手安排,早餐好久都没送过来,丁柳溜达着出门,本来是想打听一下的,谁知道没过多久就飞奔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昌东到她那副样子,心下一凛“是不是肥唐出事了”
丁柳点头,又忙不迭摇头“不是,我听外头说,阿禾回来了。”
说是一大早,羽林城的钢板大门刚一打开,有一辆小面包车就自西向东,从城门口那条大路上疾驰而过,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后车门豁然打开,从上头滚下一个大酒桶来。
从面包车出现,到开后门、酒桶滚下、车子消失,总共也不到一分钟。
怕是危险物品,大门口的守卫没敢轻举妄动,后来听到里头发出敲打的声音,这才极其小心和戒备地去掰桶盖。
里头装着的,赫然就是阿禾。
叶流西追问“肥唐呢,没在里头”
丁柳恨不得一口气把话都说完“没,只够装一个人,阿禾也没死,不是还在里头敲打酒桶吗后来就被带走了我出去的时候,听到外头不少羽林卫都在议论这事,说是蝎眼太嚣张了,公然欺上门,肯定是江斩点了头的没他同意,那些手下们不敢这么搞的。”
李金鳌在边上听得双眼发直,一迭声地念叨“江斩吗完了完了,阿禾是不是就是给我们送饭的那姑娘完了完了”
叶流西被他念叨得心烦“什么完了完了”
李金鳌说“你们没听说过吗江斩最恨羽林卫,但凡羽林卫落他手上,不死也会脱层皮的,这么着跟你说吧,他手上,老百姓和方士都能幸免,唯独羽林卫不行,只要穿过羽林卫那身皮,就没人能在他手上全身而退。”
丁柳奇道“为什么羽林卫掘了他祖坟了”
李金鳌也不清楚,不过他估摸着,也差不多了。
正说着,外头忽然有人声,抬头,为首的是赵观寿,面色难极了,后头跟着几个猛禽卫,而被护在猛禽卫中间的那个人,正是阿禾。
她显然重新梳洗过了,头发扎起,黑色的制服笔挺,肩膀上一抹鸽羽白,但两只眼睛都哭肿了,还在不断流泪,脖子上有被扼过的青紫。
赵观寿走到叶流西面前,犹豫了一下“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羽林城刚开大门”
叶流西打断他“我们已经知道了,阿禾被装进了酒桶里是吗你把她带去问了这么久的话,问出什么来了”
赵观寿说“我什么也没问出来,阿禾舌头被割了。”
叶流西头皮发紧,觉得耳边像是有什么炸开,噼里啪啦。
她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但赵观寿的表情,又阿禾那副模样,也知道不会是作伪,一时间胸口堵得厉害,问他“那你带她来干什么”
赵观寿有点无奈“进屋说吧。”
进了屋,关上门,一行人围坐桌边,丁柳心里难受得很,给阿禾递纸巾,阿禾没接,她只好缩回手,过了会,眼圈一红,自己用上了。
阿禾只比她大了三四岁吧,这么年轻,长得也秀气,前两天她还幸灾乐祸地驻足阿禾和肥唐斗嘴,觉得两个人没准能成欢喜冤家,臆想着肥唐万一真和阿禾好了,以后家里肯定吵个天翻地覆
怎么会这样呢。
丁柳拿纸巾捂住眼睛。
赵观寿清清嗓子,大声说了句“叶流西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阿禾泪水未干,忽然开口,发出的是跟赵观寿一模一样的声音“叶流西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叶流西猝不及防,心里打了个突,盯住赵观寿“这是怎么回事”
。
赵观寿压低声音“蝎眼通妖,这是代舌,跟水眼差不多,江斩可以通过它跟你讲话,我问不出来肥唐的消息,是因为江斩讲明了只跟你说话。”
过了会,阿禾又说话了,她目光呆滞,嘴里却不断发出声音,还是男人的声音,这场景,叫人毛骨悚然。
声音是江斩的“叶流西,这一年,你过得不错啊”
叶流西说“肥唐呢活着还是死了,人全还是不全,不说清楚,我们也就没必要往下聊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江斩的回答“放心吧,全得很,毕竟我想拿他换东西。
当然了,你没兴趣换,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