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隐顿了一下,因着先前的事,他爹对李玉然十分灰心,庶弟便在家里沉寂了一个多月,如今挑这个时候过来,李玉隐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没什么好心眼。
李玉然正站在屋里欣赏着墙上的一幅挂画,听到门外的声响,就转身阴阳怪气道“大哥可真是难见。”
“你有何事?”
李玉隐问道。
李玉然下意识地怼了一句“没事就不能过来找大哥了吗。”
看着他家大哥深深皱起的眉头,才反应过来他今日不是过来找茬的,懊恼了一下,又道,“我刚才去了爹那里,才知道表姐夫家里有好事生。”
封恒将被大儒收徒的事,哪怕在琼州府中也算得上一个大新闻,在李家就更别说了。
一听到消息后,窥着堂上主子主母的神情,从上到下都是沸腾起来了。
李舅舅李舅母看重宋师竹这个外甥女,众人投其所好,也愿意说几句好听话,一时间,也顾不得他这个得罪了大儒被退学的少爷的心情了。
听他提起这件事,李玉隐眉头蹙起。
李玉然却是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封姐夫,就想起一年多前大哥在他面前醉酒的事情了。”
他平地惊雷地抛出这句话后,便一幅看好戏的模样盯着李玉隐的表情,没能看到他方寸大乱,心里还惋惜了一下。
他爹一直把他哥当成正人君子,却不知道他这个君子哥一直在肖想表妹,就连表妹订亲了也没断了那份心思。
不过这也好。
他大哥要是立身太正,他下半辈子就无法翻身了。
自听李玉然说出这番话后,李玉隐就知道庶弟是来者不善,他眉眼平静道“我看你在家里过迷糊了,尽做些白日梦。”
李玉然嗤笑一声“大哥不愿承认,我也明白你的顾忌。
女子名声精贵,只要有一点瑕疵,怕是李先生这个为人师傅的,就会代弟子休了表姐。”
那一日到了最后,他爹置他的颜面于不顾,在表姐面前跟抓鸡仔一样把他带走了。
当时他心里就隐隐有一股顿悟,他爹许是要放弃他了。
回到家后,果然如他所想。
他不甘心,可是又能如何,他下面还有好几个庶弟。
他不成功,还有别的弟弟能顶上。
他爹的想法如此明显,李玉然原本以为自己能一直倔强对抗他爹的冷心冷肺。
可人大概总要经过事才能明白道理。
府里人知道他被亲爹不喜后,就连出门坐个马车,他都要看家里管家的面色。
又有他姨娘在嫡母手下过日子,如今吃喝用度都不如从前。
先前他追着嫡兄的脚步一路考学,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不如意。
日子难过了一个多月,李玉然终于想明白了,只有重新上学,他才有活路。
李玉隐听着他这番隐隐带着威胁的话,也道“你要是想鱼死网破,大可以试试。”
“我当然不会鱼死网破。”
李玉然笑。
他手上拿着他大哥的把柄,他怎么会这么干。
尝过今不如昔的日子,先前那些桀骜都被敲打得一丝不剩。
同归于尽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做的,他只会一直加重筹码,要是大哥这个把柄不够份量,再加上封姐夫的又如何。
就在李玉然动了邪念之时,宋师竹正在宋师泽的屋里十分无奈地看着这只小醉猫。
就连封恒这个正主也没喝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