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那双眼睛中闪起了晦暗不明的神色。
秦知行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伸出了一只手,迫不及待探向了祝允的脸庞。
贺长情一把将人拉过,拦在自己身后:“兄长请自重。”
“一个小小的金玉奴,你也要护着?”
秦知行表示不解,但是看着贺长情油盐不进的样子,态度也只能放软,“外面大雪封山,我不逼你回京,可你总得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吧。”
“这是自然。”
贺长情抬了抬下巴,示意候在外间的下人带路。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彻底被雪雾遮掩,贺长情才回身合上了房门:“阿允,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祝允隐在光亮无法照到的角落里,虽不解主人为何说这样的话,但还是下意识点头:“都记得。”
“那我们就赌一局。
如果你赢了,我放你自由。”
祝允嗫嚅着张了张嘴,双手手心无端生出好多汗来。
金玉奴,真的能有自由吗?离了鸣筝阁和主人,也可以吗?太多的疑问横亘在心间,可是他问不出口,末了也只是习惯性地全盘应下,道一句是。
夜间,整整下了一日的大雪总算歇下。
天地仿佛回到了它最原始的样子,万籁俱寂。
祝允起身将大开的窗子合上,回身又开始给贺长情铺绵软的床被。
“阿允,你说母亲真的会没事吗?”
烛火来回跳动,出哔剥的响动。
贺长情眨了眨眼,依旧维持着双手托腮的姿势。
祝允并不知这话该怎么回答,只能如实道:“我相信主人,主人的选择不会有错。”
这世上,每个金玉奴都要无条件服从于他的主人——牧心者的命令。
因为牧心者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拿捏着事关生死的命脉。
用牧心者的话来说,能有这样一个绝不背叛,忠心护主的奴隶,当然是一桩美事。
但如果站在祝允的角度,他们之间的身份从初遇开始便意味着绝对的不对等。
那么相信一词,从一个金玉奴的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又能有几分呢?
贺长情自嘲地笑笑,不准备细究。
她盯着烛焰,放空自己:“你去吧,不用铺了,今晚应是一夜无眠。”
主人一夜无眠,那他又怎么能沉沉睡去?祝允道了声是,很是乖觉地绕过屏风,在外间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合衣躺下。
往日他都要替贺长情准备好床榻,才来收拾自己要睡的地铺。
今日乱了章程,也不敢擅自僭越,便于昏暗中静静地躺下,只盯着头顶房梁一言不。
贺长情心事重重,只知道祝允退守在了屏风外面,至于人是睡着还是清醒,她往日都不关心,就更别提此时此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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