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间,褚涣已没了方才的怒气,也忘了再追究裴禧言与卫云珩两人的过错,心情和缓了许多。
他余光瞥见仍跪在地上的卫云珩,对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道:“行了,卫卿你也起来吧,这事说到底也不怪你,是那谢家嫡女身子太弱了些,倒当真如传言中一般,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褚涣原本召见谢嘉宁,还想看看这谢氏嫡女究竟是何模样,如今听说她在觐见路上被风一吹都能病倒,顿时失了兴致,只觉得这病秧子一身病气,该早点远离皇宫才是,连带着想作弄谢怀荣的心情都消散了去。
褚涣姿态肆意地靠在龙椅上,手里吊儿郎当地把玩起案边的奏折,丝毫没把那奏折上的内容当回事,同时随口问道:“卫云珩,朕此前交代你去西南行省调查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
卫云珩再次行礼,冷面依旧,但恭声答:“臣此次回宫复命,正是想禀报此事,臣对边关的调查已有结果。”
褚涣漫不经心地抬眼:“哦?说来听听。”
卫云珩低下头去,看似姿态恭敬有加,实则垂下的冷眸中划过几分锋锐,开始回忆起此前谢嘉宁交代他的话语。
他脑海中渐渐浮现一幅画面。
月色下,华贵的马车于原地停歇,穿着素色棉袄的小丫鬟掀开车帷,推出一个古雅轮椅。
行椅上,身披狐裘的谢嘉宁从容不迫地抬起眼,似是早便算到了后续会发生之事,开始向他淡声吩咐。
卫云珩拱手敬向龙椅上的人,冷沉声音与记忆中的清冷之音逐渐重合。
“臣抵达临关府后,便按照陛下的吩咐,第一时刻派出手下的玄廷卫前去西南都指挥使司,并暗中跟踪其中几名将领十数日,却并未发现他们之中有谁与京城谢家有过书信来往,也不曾去见何可疑之人。
臣心有疑虑,便又派人去调查了临关府本地的谢家旁支。
可没料到,这谢家虽是赫赫有名的兵将世家,谢家人却因承文年间举家参与辽金之战而尽数身亡,致使如今仅存一脉旁支。
那旁支之主便是定国公的嫡弟,谢濂。
臣暗中调查了这谢濂数日,却发现此人乃是吟诗作画的闲散之辈,一生碌碌无为,与定国公一家倒是关系尚可,每月都有书信往来。
而臣手下的玄廷卫,此前恰好截获了谢濂家中一封送往京城的书信。”
说着,卫云珩从怀中掏出一封褶皱不堪的黄色信笺来,双手呈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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