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记其心,宜体其节。
以赠玉昆。”
贺方将竹节笔筒拿在手中,轻轻的读出声来。
很漂亮的书法,字如行云流水,又有一分端庄大气,不是俗手可比。
就在笔筒上的铭字左下方,还用更小一号的字体写上了——‘大梁张载’——四个字。
这是赠送者的名号,也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老师。
张载这个名字贺方依稀耳熟,好像在那里听说过,却又记不起来。
他对宋代历史了解得很少,学校的历史课睡觉的时候居多,能让他依稀耳熟的宋人名号,在这个时代多少也应该是个名人。
而在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他的这位老师也是被世人恭称为横渠先生而不名,在关中士林名望甚高。
一想起韩冈的老师,贺方的脑海中便闪过一个场景。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中等上下的身材,平凡普通的相貌,可举止气度却是非同一般,处处透着刚正严毅。
正在一间还算宽敞的土屋中为十几二十名学生讲经说文:‘有不知,则有知;无不知,则无知。
故曰:圣人未尝有知,由问乃有知也。
夫子问道于老聃,问乐于师旷……’
老师在上面解释儒家经典,一群书呆在下面奋笔疾书。
如果不论教室的结构,和师生的装束,这样的场景贺方其实很熟悉。
“不,不能叫书呆……”
贺方摇摇头。
韩冈跟随张载,除了学习儒家经典以外,还有着兵法、水利、天文、地理、射箭、音乐的课程,张载绝不是只会教学生死读书的老师,而学习儒家经典也不是全是解说空洞的大道理,其中需要用到的天文地理上的常识也很多,箭术更是先圣都要学生多练的课程。
正如韩冈房内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张三尺长的反曲弓,是黄桦弓身,有丝麻绞弦,制作得不算精致,但更有一分粗旷之美。
贺方将弓取下,拉了拉弓弦,却纹丝不动。
感觉很硬,大病初愈后没有多少气力的双臂根本拉不开。
按照记忆中的数据,这是一张一石三斗的强弓,也就是要一百三十斤气力才能拉动,是出门游学时自家二哥的赠礼,比起普通五六斗的猎弓强出了许多。
韩冈靠着这一张弓,在上百名同学同时参加的射赛中,屡次杀进前五。
其箭术绝然不弱,这一点也可以从他指腹处还没有消退的老茧可以看出。
翻来覆去看着自己一双骨节凸出的大手,贺方想着等身体稍好一点,就要加强练习箭术。
原本身体所拥有的能力,经过半年多的空白期,又经历了换主的风波,已经渐渐模糊。
贺方是个悭吝的性子,不会任其白白流失,不但是读书,还有射箭,都要重新习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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