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走在回村的路上,休闲鞋踩在还未融化的积雪上发出不吱不吱的响声,雪地上留下一行脚印。
没有羽绒服没有保暖内衣,身上满是补丁的麻布夹袄挡不住冬日里呼呼的寒风,张超打了个寒战,伸手把领口扯紧了一些。
天气很冷,空气很好。
张家沟笼罩在白雪之中,村里的树也都光秃秃的挂着冰棱。
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张超发现老爹真的很穷。
只有一个很破的窖洞,还只有一间,黑乎乎的。
黑乎乎的床榻、破旧的矮桌。
不足三十平的窖洞,既是卧室也是厨房,还兼着厅堂。
窖洞进门就是一个土灶,也是黑乎乎的,上面架了一口铁锅,旁边立了一个同样黑乎乎还缺了一条腿的木柜,似乎是一个碗柜。
灶门前还堆着劈开的木材,以及一捆麦杆。
窖洞靠里的地方,则是一张床榻了,很简单的一张木头床,床上只有一床很单薄的被子,垫的还是干草,尤其枕头还是截圆木头。
说实话,张超都没想过张老爹这么穷。
好歹也算是堂堂一个军官了啊,居然是这么副家徒四壁的模样。
这个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张老爹的装备了。
在床边,有一个木头架子,架子上套着张老爹的铠甲,一件擦拭的很锃亮的明光甲,铠甲胸部的那两个护心铜镜亮的都能当镜子用了。
老爹的铁枪和横刀、弓箭都摆在一边。
一个征战半生数十年的老兵,临到老了,除了身上的那满身伤痕,也就只剩下这套战甲和武器陪伴着他,见证着他了。
张超很感激老爹,自己过的也这么苦,居然还好心的把自己带回来,还要收自己做儿子。
若是遇上其它人,估计不会这么好心。
说不定自己还得想着要如何解释自己的来路呢。
想到这里,张超真的很感激老爹,也打定主意要这里安身落脚。
老爹还在门口劈材,冬天到了,得多准备一些柴火好干燥。
张超打算帮忙做早饭,可他站在屋里打量了好一会,却没找到家里的粮食在哪。
“老爹,家里粮食在哪,我来做饭。”
老爹停下长斧,“饿咧?饿咧就煮饭吃,粮食在碗柜旁边的坛里呢。”
张超这才发现,在那个黑乎乎的碗柜旁边还有一个坛子,不注意还以为那是一个泡菜坛子呢。
张超打开,发现里面有个粮袋子,可拎起袋子,里面却是空的。
武德元年,老爹弃王世充投唐。
武德二年,隋秦王李世民征河东刘武周,武德三年到武德四年,一直在河南与王世充和窦建德作战,每年只有很短的休兵时期回家。
尤其是今年,从二月开打,一直打到了现在十月。
实际上,王世充和窦建德虽然都被讨灭或降或斩,可窦建德的旧部刘黑闼又在河北作乱,到如今,已经恢复了窦建德大部旧地。
老爹虽然分了三十亩田,但连续在外作战,根本没时间耕种,田地都是租给别人种,但如今是大乱之后的开国之初,张家沟的人也多多少少每丁都有二三十亩地,缺牛少马的情况下,自家地也顾不过来。
加之今年还干旱,因此就算处于关中平原的灞上张家沟,田里的产量也不高。
“爹,么粮咧!”
提着空粮袋子,张超很无奈的对门外的老爹喊道。
想不到自己一穿越过来,不但得受冻,还得要挨饿啊。
“缸里一点粮食都么咧?”
“么咧。”
“么事,一会我去柯五家取点,下午我去趟军府领点。”
老爹倒是很淡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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