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离老夫人都被许洺泽的反应弄得有些无语。
她手中的拐杖不轻不重的砸在少年的脊背上,神情冷肃,“这场婚约当初有没有征求你的同意?这么长时间不说,双方都已经约定好订婚宴时间了你知道要毁约了?你让其他人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我离家和你们许家。”
许洺泽被打得嗷叫了一声,他满脸无辜,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外婆,这能赖我吗?突然遇到真爱这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人的性向就像是藏在不透明盒子里的怪味巧克力,没吃到嘴里之前永远不知道会是香甜的奶油味还是恶心的鼻涕虫味。”
许洺泽开始举很有味道而且没有逻辑的例子,“我在遇到她之前,也没想到自己是A同啊?何况,我和茹水鸢不是还没订婚吗,就算是结婚了还能离婚呢,大不了我净身出户就是了…”
离老夫人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视了许洺泽一遍,眸中带上了几分嘲讽。
在军队中多年,离老夫人见多识广,倒是比一般人看见过更多A同。
“君子言行一致,说出的话不只是轻飘飘的文字,你今日说出的话,就自己要为它负责。
洺泽,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
许洺泽梗直着脖子,一瞬间的退缩和迟疑很快消逝不见,他头铁的与家中最威严的老者对峙,“我绝无可能与茹水鸢结婚,我的真爱是一个Alpha,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许洺泽倒是还有些第一次谈恋爱的雏身上特有的天真纯洁,他自以为不会变心,能守着闻姣过一辈子。
……
与此同时。
穿过几条街区,在行人悠然散步的花园后,僻静的别墅被围绕在蓝花楹树之中。
透过窗户,茹水鸢咬着唇,站在父母的面前,认真而决绝的说道,“我要和许洺泽退婚。”
茹水鸢原本以为,她说出这句话时会很难过,或是心中升起痛苦,可奇怪的是,随着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她却只感到一阵轻松。
原来并没有那样难。
枷锁从身上坠落时,茹水鸢反而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好像一直以来只是她的执拗和不甘心困住了自己。
茹水鸢的父母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他们看得很清楚,自己的孩子是喜欢着与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许洺泽的。
女生的父亲蹙起了眉,容颜显露出了一丝忧愁,“小鸢,是发生什么了吗,是不是许洺泽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别伤心,爸爸妈妈带着你去他们家讨一个公道。”
人心都是偏的,哪怕他也很疼爱闺蜜家的孩子,但相比起来,自然还是自家的宝贝女儿更重要。
两家知根知底,他相信着姐妹的人品,因此能够放心将茹水鸢嫁到他们家,即便许洺泽对小鸢不好,他的姐妹也肯定会管教自己的孩子,绝不会让小鸢受委屈。
茹水鸢刚想要开口说明理由,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时神情突然有些尴尬,“…我,是我交了别的Alpha女友,不想与许洺泽订婚了。”
茹水鸢的父亲微愣,与站在他身旁的妻子对视,啊?出轨的是他们女儿吗?
…………………
在两家人同样略显心虚尴尬的共同协商下,许洺泽和茹水鸢的婚约悄无声息的取消了。
茹水鸢那天晚上还是约了闻姣,在女生怀中哭了一通。
后来茹水鸢已经几乎快要忘记那个时候自己说过什么话了。
她只记得女生的怀抱很温暖,胸口软软的,香香的,好像将自己整个人贴进去,就可以被柔情的安慰,忘记一切难过和烦恼。
而她在分不清是哭晕还是疲惫的睡着后,第二天醒来,茹水鸢打开窗帘,看着窗户外巨大的蓝花楹树时,心中却又升起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怅然若失。
离与姣姣分手的时间,还剩下13天。
一只白色的鸟展开翅膀,从树枝上飞起来,光被枝桠打碎,茹水鸢趴在窗台上,眸中浮现起浅淡的惶恐。
她与姣姣的交往,真的就只剩下这一些,可以掐着手指倒数的时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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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洺泽在双方取消婚约后被外婆和母亲罚了两年的零用钱,自己买的跑车也顺势被早就看不顺眼的母亲卖掉了,一夜之间变成一穷二白要靠兄弟接济的小可怜。
他爹还在前线战场上,一时半刻回不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说他的混蛋事。
反正对方一直都没有给他带话,他们也没通过视频看望过彼此,于是许洺泽就很没心没肺的当做遗忘了自己的老父亲不想管他,这几天颇有几分心愿得成,小人得志的洋洋得意模样。
不过他爹没有抽出空来搭理他,他的两个哥哥倒是在军营之中用每周与家里人通讯的权限给他打了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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