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头发散乱着,面色苍白失尽所有血色。
这生孩子的苦,她自然是领略到了,并且刚刚一生完,就在心里赌咒发誓,暗说这是她人生的最后一次,没有第二次了。
痛入骨髓,犹如撕裂,那种钻心再也找不到词汇语句来形容的痛,锦绣现在都不敢想。
卢信良最不想听的那句“保大人,还是小孩儿”
——终于,它也发生了。
当时的卢信良就站在厢房的外面,锦绣因为就差没痛昏死过去,因此,房门外的对话自然是听不清楚,卢信良对这是如何回答的,锦绣自然不得而知。
走廊上,丫鬟们走的走,嚷的嚷,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端水递东西声,锦绣只模糊记得,“碰”
的一声,卢信良好像把什么东西往地上一砸。
他很火大,“两个都要!
听见没有,两个都要!
……”
锦绣闭着眼长长吁了口气。
她是胎位略有不正,按常规,一般孩子出生是头先出来,可是锦绣这肚里的女儿却是肩膀最先露在外面,仿佛有了这道命令,产婆和女医却是更紧张了,因为她们最怕听到的是“两个都要保”
这种没有答案的答案。
卢老太太声音颤颤地,“可是,可是能、能先保证肚里的孩子无事再说吗?”
锦绣拼尽全力又重重吸了一气,一刹那间,也不知哪鼓足的勇气,就像即将垂死之人,回光返了照,“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就那么死死揪紧着床下的毯子,经验老道的东洋产婆不停地给她揉肚子,帮她呼吸使力并调整胎位,终于终于,直熬到了足足三个多时辰,“呱”
的一声,一阵婴儿嘹亮的哭声打破院内的吵嚷,孩子生下来了。
是个女孩儿。
现在,锦绣倒不关心她婆婆在得知女儿后究竟会是怎样反应。
她在意的是卢信良。
卢信良对她这女儿似乎喜爱得紧,孩子一出世,锦绣趟在床里,刚松了口气,外间厢房一阵热闹吵嚷,就传来叽里咕噜一大堆丫头婆子的讨好恭维之声,“看,这小姐好可爱,样子和相爷是一模一样呢?”
“是啊,尤其是这鼻子,还有嘴巴,不不不,连额头也是翻版的相爷您呢?”
“呵呵,是吗?”
这是卢信良的声音。
他在笑,把那孩子搂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拍,就跟疯了似的,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抱着孩子跑去外面的大街昭告天下,“看吧!
本相当爹了!
这就是本相的女儿,本相当爹了!
——”
锦绣的眼泪,刷刷刷就流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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