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猎人出现的地方,或者战场边缘,很快就会飞来一大群。
鬼魅般在四下徘徊,等待吞吃猎人抛弃的动物内脏,或者战死士卒的尸体。
有刚刚入伍没多久的新丁,忌讳鸮类叫声的相关传说,从火堆旁捡起啃得光溜溜的骨头,对空投掷。
这种冒失举动,对高速飞行的雕鸮没有任何威胁。
只见后者轻轻将翅膀一拍,就又急速拔起了数丈。
然后继续狂笑着张开双翼,幽灵般盘旋于队伍周围。
一圈,接着一圈,仿佛正期待着一场血肉盛宴。
“行了,都别闹了。
吃完了肉食,马上支开帐篷休息。
明天一早,大伙还得继续行军呢!”
“别乱扔骨头,当心招来狼。”
“要是有准头,你不妨拿箭去射。
射下来几只,大伙的耳根子就都清静了!”
“……”
几个马步军指挥使陆续站起来,朝着各自麾下的弟兄们招呼。
然后纷纷将头扭向韩重赟,脸色堆满了友善的笑容。
虽然说女婿无资格继承家业,但节度使大人对女儿的宠爱更甚于儿子,乃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并且韩重赟与常家大小姐的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不像另外一个家伙,只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乎。
所以,大伙对年青的韩都指挥使,或多或少都会给予几分尊敬。
即便阳奉阴违,也不敢做得过于明显。
以免此子日后飞黄腾达了,哪天忽然翻起了旧账,让大伙想后悔都来不及。
只是,韩重赟对他们所表达出来的善意却视而不见。
两道粗粗的眉毛紧皱成团,一双招风耳朵前后缓缓移动,稍显高耸的鼻子,则像鹰嘴般朝左侧弯出个钩子,并且不断短促快速地抽动。
仿佛能从空气当中,分辨出某种异常的气味一般。
“莫非传说是真的,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被韩重赟的怪异表现弄得头皮一紧,众指挥们忍不住心中犯起了嘀咕。
至于生活于山区的雕鸮与世人口中的夜猫子,到底是不是一种东西,却没有一个人有兴趣去分辨清楚了。
侧耳细听,今晚的夜猫子叫声,竟然比平常密集了数倍。
并且中间好像还夹杂了大量的野鸟悲鸣。
忽然间,又有一大群野山鸡慌不择路,直接从火堆上飞过。
翅膀不小心被火星燎燃,惨叫着从半空中落下来十几个。
然而,众人却没有任何心情去嘲笑鸟类的愚蠢,更没有任何心情去火堆旁擒杀已经烧掉了毛的野山鸡。
百鸟夜惊,意味着有大队的兵马正在快速朝这边迫近。
而除了西南百里之遥的泽州团练,大伙在这一带,根本不可能遇到任何友军!
“各营整队,骑兵上马,步卒贯甲列阵!”
韩重赟的略显稚嫩的声音猛然在大伙耳畔响起,隐隐带着一丝战栗,“不管来者是谁,天亮之前,不准其靠近营墙!”
“整队,整队!”
“步一营向老子靠拢!”
“步二营,步二营,把家伙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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