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姑媱常伴身侧,其弟沉汤久居河洛,幼子无咎却很少露面。
据说,无咎神君在母体中孕育时恰逢大战,胎里不足,灵根不全。
取名“无咎”
,也是盼他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无咎神君一出娘胎,就温养在虞渊下的星燧塔中,直到千年前,才聚齐元神出塔。
出塔那日,神光照耀得虞渊万里如昼,无咎神君于神光中初现真身,当真是龙章凤采,霞姿月韵,当世无双。
最擅画的青琴神君那日恰好在场,回去之后,耗百年之力,为无咎神君绘了一幅画像。
再后来,神界身怀有孕的女神仙,都去临摹此画,挂在自家床头日日观看,只盼自己的孩子也有这般貌美。
今日来参加寿典的神君们,多半也都怀着看一眼无咎神君的指望。
云端玉座之上,西王母凝着冰冷的玉容,悬圃之中刹那间吹起了彻骨的凉风。
四下登时鸦雀无声,众神纷纷低头,生怕被错认成说话者。
而那说话的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更是埋头不吭声。
一个小神仙摸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却现葡萄已冻成了冰球。
终究是姑媱公主救了场。
“吾弟无咎,灵体有缺,三千年方能出塔一次。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话虽如此,女神仙们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姑媱顿了一顿,青鸟从旁呈上一卷竹简编册。
“母亲,无咎在星燧塔中温养灵根,也并未耽误修炼。
他炼成了一件法器,名唤‘借月章’,托青鸟送来,给母亲做寿礼。”
西王母问:“何为‘借月章’?”
姑媱解开绳结,竹书展开,上面并无一字,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母亲请看——”
她将竹书对空一掷,竹简散开,像道道水光射向云端。
水光再散作水雾坠落,却无一滴落地,而是如一块庞大的柔纱,飘浮在半空。
一轮皎白的满月在水雾柔纱上幽幽浮现,盈如玉璧,形若巨轮,近在咫尺,辉满昆仑。
“今日月朔,夜空无月,不免寂寥。
无咎他说,母亲的寿典,应有皓月当空,方见得圆满。”
这错了时节的月华震慑了众神的双眼,引了一连串情不自禁的惊叹。
西王母却似有所感,微微失神。
河伯沉汤低声笑道:“无咎的戏法变得不错。
只是不知有什么用处,是能上阵杀敌,还是能立威于凡人?”
西王母回过神来,冷冷地看了眼姑媱:
“雕虫小技。
……让他好好修行、安养灵根,莫要摆弄这些华而不实的机巧。”
姑媱微怔。
在漫长的岁月中,无咎神君的孱弱灵根已经成为西王母的一块心病。
众神以为这是可以理解的,神族亲缘淡薄,但孩子总是母亲的忧虑。
西王母的脸上掠过一丝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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