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色是一种介于白和蓝之间的浅淡颜色,仿佛雨后山巅上浮动的云。
袍子十分宽大,使他看起来像一只舒展着翅膀,随时都会振翅飞远的仙鹤。
阿婼叫起来:“等等!”
仙鹤的翅膀顿了一顿,收拢了起来。
那人回过头,一双狭长的凤眸落在阿婼身上。
阿婼害怕他和四脚蛇一样,一上来就疯,忙道:
“我不是女娲,你和她有什么仇怨,不关我的事!”
那人峻冷的脸庞现出裂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
半晌,他慢声道:
“娲皇已于四万八千年前殉世,你自然不是她。”
他看起来,并无敌意。
阿婼松弛下来,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你来这儿很久了吗?我是刚来的,这里……是幽冥吗?我是死了吗?”
那人摇头:
“你没有死,死人是到不了这里的。”
他目光在阿婼眉尾的凤仙花色羽痕上停驻了一瞬,补充道,“死去的妖也到不了。”
阿婼被他看出身份,也不着恼:“你是什么?人?妖?神?”
那人怔了一怔,没有正面回答。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从未在此处见过旁人。”
啊,他也是自己一个儿呆着,呆了很久吗?
阿婼以为,他和四脚蛇一样,是被女娲镇压了多年的小妖,顿时心生同情:“你也忘了自己的名字吗?”
“名字?”
那人沉吟了片刻:“确实是很久没有人唤过了。
你可以叫我——荒,大荒之荒。”
对方主动报名,阿婼也爽快道:“我叫元婼,你可以叫我阿婼。”
“阿婼……”
荒细细咀嚼着她的名号,若有所思道:“你竟然还给自己取了名字。”
阿婼不乐意了:“名字不是我自己取的,是我大师父取的。
我大师父说,元是第一居,婼是不服,元婼,就是天下第一不服管教的丫头片子。”
她昂着头,似乎对自己不服管教这件事,还有些自豪。
荒似乎更为惊讶了。
“你……还有师父?”
这个家伙!
她有师父很奇怪吗?她非得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才合理吗?
阿婼不豫地眯眯眼,觉察到荒的神情十分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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