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窗的罅隙间飘入,一支兔毫闷闷地一声,从堆满了籍的桌案上摔落,砸在茵褥间。
坐在案后的消瘦女郎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弯腰去捡笔。
比她更快抓住笔的,是少年修长的手指。
戚映竹微凉的指尖,轻轻点在他青筋微凸的手背上。
戚映竹颤了一下,抬目,与时雨审度的目光迎上。
戚映竹抿唇,轻声“我不小心掉了笔,谢谢你帮我捡。”
她要取走笔,时雨手没有松开。
微弱的拔河,如同心间微妙的挣扎。
潮动连连,石子落心。
欲涉河渡江,奈何命比纸薄。
戚映竹再次向时雨。
握着兔毫笔杆、蹲在地上的时雨,重复一遍“明年就成亲好不好”
戚映竹“时雨,太唐突了。”
时雨福至心灵,问“因为太快了么”
“太快了”
,这三个字,戚映竹以前经常对他说。
抱她是太快,亲她是太快,想和她同床共枕更是太快。
而今戚映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时雨本能想到她以前的回答。
戚映竹怔然,答不出来。
时雨露出了然的神情,他再次问“是不是还因为我做情郎做的不好我是不是对你不好,是不是让你觉得不安,是不是让你不能放心我”
戚映竹垂目,她终于将笔从时雨手中夺了出来。
戚映竹坐回案后,她低头写了两个字,才稳住心神,说道“我不觉得你不好,只是情之一字,我也很难说清。
时雨,我们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时雨目露不认同――怎么能算很好
但他也明白,自己是被戚映竹拒绝了。
时雨本是听不懂人委婉语言的人,但是他和戚映竹相处这般久,他已经明白她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代表拒绝。
时雨心中失落,空荡荡半晌,手都隐隐又些发麻。
他将秦随随和戚映竹接二连三给他的打击勉强忘掉,少年默默后退,窝入了竹榻上。
戚映竹低头写字,心却不能静。
她为自己拒绝时雨而不安,又怕时雨伤心。
写了一会儿字,戚映竹听到身后“刺刺”
之类细小的极轻的声音,她便借此机会回头,悄悄时雨。
时雨果真是个没心没肺、想得开的俊俏少年。
他压根没在意戚映竹的拒绝,少年腰杆笔直,盘腿坐在竹篾上。
时雨手指灵活地握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在他手中如同飞一般,正削着一根竹木簪。
戚映竹盯着他的手指,一会儿,她的目光,落到他的腰间。
时雨敏锐地抬起头,黑涔涔的冰水一般的眼珠子向她。
戚映竹认真地将目光从他腰上移开,盯着他的手,微笑“时雨,你做这个木簪,是想送我么”
时雨耿直回答“是为了卖钱的。”
戚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