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羚打发他走,周少骞也乐得补眠,麻溜收拾干净桌面。
廊外雨势渐小,一根根连成极细的雨丝。
寺内寡静,过堂还没结束,沿途几乎见不到人。
斋堂通往客房有好几条路,周少骞没拿伞,挑了最近那段。
路过伽蓝殿,他弯腰卷裤脚,甫一抬头,远远看见一辆奔驰大G慢悠悠踱进来。
周少骞冷笑,佛门清净地也分三六九等。
聂泽元指尖滑动,点开短信,快速阅过一遍。
后座递来声音:“外交部调令下来了?”
聂泽元回头,掐算了下,漫不经心说:“没有,恐怕要等年底。”
“其实你不必这么做,你还年轻,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慕时华温言劝他,“我离行动不便的年纪还早着呢。”
“妈,前几年我就想过要回国的,也不全是因为家里。”
慕时华默了默,唇瓣嗫嚅两下,欲言又止。
“走吧,都打点过了,你先去客房休息,我去见见安西师父。”
聂泽元抓了把折迭伞,率先下来替她撑开。
慕时华跟着下车,拢紧羊绒披肩,叹了口气:“我跟你一起吧。”
人总在困厄时想起诸天神佛,慕教授也不例外,这次是专门来给丈夫女儿请往生莲位的。
聂泽元知她心结,点点头:“好。”
沿石砖走了半分钟,便有小僧来接,两人隐入僧寮中。
***
雨珠顺着低拢的叶面下坠,跌进濡湿的泥土里,顷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围棋道场冷清,只角落端坐一位冥思苦想的女居士。
石羚啄了口冷茶,眉心越皱越紧。
手机信号差,灰白色圆圈在屏幕上打转,她连翻了好几个围棋教学视频,打算现学现卖,可惜收效甚微。
十招,就十招。
她屈指敲了敲脑门,拈起颗棋,低挂了一步。
既然防不住,不如转移战场。
但前后试了几次,白子都应对的轻而易举,好似这局棋根本无力回天。
石羚唉声叹气,后颈一垂,有点泄气。
“妙。”
陡然一声赞叹,吓得她浑身汗毛站立。
石羚挺直后背,目光先落到他凸出的腕骨上,紧接着是一丝不苟的衫袖,宽拓平直的肩臂,剪裁考究的风衣,最后是那双清隽又不染尘埃的眼睛。
聂泽元敛眉:“抱歉,刚刚看这局棋实在是有意思,一时忘了出声提醒,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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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并不专业,请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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