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易眼中笑意更浓几分:“不错,正是褚太傅。”
“朝中为此争论了半月余,一直僵持不下,谁都不肯退让……”
魏叔易边走边缓声道:“直到今日圣人提出由褚太傅接任,满朝上下,值得一提的反对之声唯有一人而已。”
常岁宁不假思索:“那必是褚太傅本尊了。”
魏叔易讶然失笑:“常娘子果真神了。”
常岁宁笑而不语。
毕竟她的老师当年教授她时,便时常畅想辞官归隐后那抚琴时听清风,垂钓时观浪潮的悠闲愿景——老师为此准备了许久,但因朝廷不肯放人,便一直停留在准备的阶段。
这一拖,就拖到了六十七岁高龄,眼看曙光与暮光皆近,偏在此时,又忽然成了礼部尚书——
清风浪潮没有了,风口浪尖倒是管够。
“然众望所归,褚太傅实难推辞。”
魏叔易含笑道:“现下僵持局面得解,而此法正是魏某私下献予圣人,故有此一谢。”
他既如此坦诚,常岁宁也不客气:“那魏侍郎又欠我一次了。”
魏叔易从容点头:“魏某记着便是,只等常娘子随时讨要。”
常岁宁看向前方草木郁郁葱葱之景,不愧是在园子里建了座宅子的郑国公府,所见皆是蓬勃生机——
她道:“来年春闱,众寒门举子可以全力赴之,而不必担心被辜负了。”
魏叔易面上笑意稍澹,却多了两分认真:“正是此理了。”
圣人选择对裴家下手,裴岷所在的位置便是一大诱因——圣人欲提拔寒门子弟入仕抗衡士族,于是大兴科举取士之制,但科举历来归礼部所掌,而礼部尚书此等要职向来是士族官员任之,有他们如遮天之手拦于天子门外,这条路便注定不会通畅。
太子年岁渐长,圣人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但除去了裴岷,只是走出了第一步——
接下来便要选任新的礼部尚书。
圣人自然是要选用寒门出身的心腹官员,但那些士族势力刚经历了裴氏凋落,危机感丛生之下,自然不肯让步。
这一步圣人也不能让,一旦让了,便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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