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厉兰妡听琼枝在那儿不住地絮叨,自己却悄悄左顾右盼,希望能再度发现那明黄的身影。
她终究失望了。
看来皇帝果然不是容易见到的,这偌大的后宫,指望靠运气来一场邂逅实在太艰难,她必须另谋出路。
进了漱玉阁,应婕妤正在铜镜前梳妆,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我打量你不回来了呢!
去了这半天,喊你也不应,头也没人梳,你眼里没我这个主子了吗?”
琼枝垂着头,“娘娘,衣裳已经取回来了……”
这受伤的事却不好自己说,不然倒像揽功似的,再不然就是找借口。
她悄悄撞了一下厉兰妡的胳膊,厉兰妡会意,忙道:“娘娘有所不知,琼姐姐的脚扭伤了,行动不便,因此回来得迟了些。”
应婕妤听得这个陌生的声音,骤然转过头来:“你是谁?”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杂役房的一名浣衣婢女,名叫厉兰妡。”
应婕妤哼了一声,也不看她,只向着琼枝道:“伤了也罢了,总是你自己不小心,说来你在我身边伺候也有些年头了,还是这样粗手笨脚的,学也学不会,唉!”
宫里的女人脾气总是格外大些,尤其是得不到恩宠的女人。
琼枝深知她的脾性,也不敢辩驳,只默默承受。
厉兰妡却大着胆子道:“娘娘误解了,那会儿琼姐姐是怕娘娘的衣裳溅在污水里,所以宁可自己扭伤,也要护着衣裳不被沾污,这全是她体贴娘娘的一片心意啊!”
琼枝不意她会为自己说话,不觉惊奇地睁大了眼。
应婕妤也不由得多看她一眼,轻笑道:“你倒很会说话。”
厉兰妡恭顺地垂眸,“不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应婕妤细细地看了她半晌,终于摆了摆手,“罢了,你且回房去上药吧,等好了再过来伺候。”
琼枝如蒙大赦,忙谢恩下去。
厉兰妡却不敢立刻离开。
只见应婕妤又扭头对着铜镜,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那头青丝,也不做声。
厉兰妡仿佛泥塑木雕般站着,一动也不动,神情庄严得像庙里的佛像。
半晌,应婕妤方慢慢开口:“你和琼枝从前就识得吗?”
“从前只略略见过,今儿头一遭说话。”
应婕妤漫不经心地道:“我看你们的感情倒很好,你且这样卫护她。”
“大家同为宫中姐妹,彼此勖助而已。
奴婢虽不曾读过多少书,也识得忠义二字。”
“哦?你忠于何人?”
应婕妤似笑非笑。
“奴婢身为大庆的臣民,首先必然忠于天子,如今身在后宫之中,自然各位主子都是奴婢忠心的对象。”
“那么,要是在本宫身边伺候,你也会忠于本宫吗?”
“自然,而且会更加忠心。”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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