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兰妡温然笑道:“姐姐放心,没事的,这个比起宫里的也不差呢,反而更有野趣。”
白漪霓淡淡道:“淑妃娘娘若不放心,不吃就是了,犯不着捎带上别人。”
贾柔鸾脸上一红,不再多说。
她这一句大约触了忌讳,漠北诸人都没怎么理她——他们都是吃这些东西长大的,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为了显示出对她的冷待,白漪霓对厉兰妡忽然热切起来,不停说笑不说,甚至亲手割下一块鹿肉与她。
霍成显在一旁看着,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压根就不干她的事。
她暗道这个厉兰妡果然狡猾,惯会挑拨离间,一面又有些隐隐的畏惧——瞧她强忍着不适吃下这许多半生不熟的肉,这份心性着实可怖。
饱餐一段后,众人方信步回到营地。
兰妩着实体贴,竟设法弄了一桶热水来,她知道厉兰妡出了一身汗,必定想泡个澡。
厉兰妡浸在舒服的热水里,惬意得不得了,一面便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兰妩。
兰妩果然也觉得异样,“这么说来,肃亲王对甄贵妃倒比对自己还细心,若说因为她是甄侧妃的姊姊,也未免太体贴了些。”
厉兰妡笑道:“恰恰相反呢,我瞅着他对甄侧妃好似没多少情意。”
“肃亲王对漪霓公主亦是淡淡,若是有意中人也说得过去,那末,婕妤疑心肃亲王钟情于甄贵妃?”
似萧池这样的风流浪子,真的会有一腔真情吗?厉兰妡叹道:“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钟情,即便郎真的有情,也得妾有意才好。”
一念乍起,她吩咐道:“肃亲王大概受了伤,你留神盯着甄贵妃那边,看看有什么举动。”
到了晚间,兰妩果然回报,说甄贵妃悄悄派人送了一瓶药酒去肃亲王帐里。
厉兰妡笑道:“看来她还不算全无心肝。
即便不是她亲自送去,总归是她自己的意思,如此咱们就能试一试了。”
她想了一想,道:“我听说草原上有个出名的巫医,除了治病祛邪之外,还擅长生育之道,常有妇人到那儿求子。”
兰妩咦道:“奴婢怎没听说过,何况婕妤你还需要求子么?”
“我当然不需要,可是有人求之不得。”
厉兰妡笑道,“你将这话设法传到甄贵妃帐里,她一定会心动的。
至于有没有巫医都不重要,我不过杜撰一个名目出来,诱她出去罢了。”
她要做一个实验,来测试萧池对甄玉瑾的情意,倘若果然属实,那么这将成为毁灭甄玉瑾的一颗烈性炸弹,而她扳倒甄玉瑾的时刻也就指日可期。
三五日后,甄玉瑾和贾柔鸾便没了热情,不肯骑马上阵,只有霍成显仗着一腔悍勇尚且可以支撑,可是这一天她也来不得——厉兰妡暗中吩咐喂马的侍从在饲料中下了一点巴豆,霍成显那匹马拉了一夜的稀,根本无力奔波。
好不容易适应一匹,再换一匹只会更加难受,霍成显只好恨恨放弃,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却想不到有人在内里捣鬼。
萧越过来时,便只见到厉兰妡在整顿鞍辔。
萧越笑道:“她们都吃不了苦,怎么你还可以支撑?”
厉兰妡谦卑地道:“臣妾出身卑微,早就做惯了粗活,不似养尊处优之辈,这么一点辛苦自然算不得什么。”
她便欲牵着缰绳上马,手掌反转的一刹,萧越恰好瞧见她手心起了许多水泡,白皙的指上还有不少缰绳勒出的红痕。
他立刻捉住厉兰妡的手,皱眉道:“你伤得这样,怎么也不告诉朕一声,反而强自支撑?”
要的就是令他心疼。
厉兰妡委委屈屈地说:“臣妾只想陪伴在陛下身侧,为此受再多伤也不怕,还请陛下遂了臣妾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吧。”
“不可,朕不许你这样糟践自己。”
“可是臣妾……”
萧越已经坐在马上,他伸出手道:“上来。”
厉兰妡拉住他的手,轻轻巧巧地跨上马背,与他共乘一骑,如此一来,自然不必顾及手上的伤处了。
萧越驾的一声,马蹄得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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