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妩耐不住性子,抓住一个小尼姑问道:“住持在哪儿?烦请通报一声,宫中的厉昭仪来此。”
那人不耐烦道:“什么厉昭仪,我不曾听说过。”
说罢便要走人,兰妩却拉着她的衣襟不放。
兰妩力气甚大,但凡她抓住一个人,那人就休想挣开。
小尼姑几番牵扯不下,不禁恼了,翻过身和兰妩厮打在一起。
两人滚在地上,使出抓掐撕咬各种手段,如同所有的泼妇一般。
异动惊醒了几乎所有的尼僧,众人纷纷赶来时,见到眼前此景,俱瞠目结舌。
厉兰妡却只是冷冷地在一旁观看,并不劝止。
末了,连住持和监寺也被惊动。
住持济慈喝道:“妙殊,还不住手!”
那叫妙殊的小尼姑碍于住持威严,只得停手,兰妩却仍揪着她不放。
济慈面露为难,向厉兰妡道:“厉昭仪,烦请你命这位姑娘停手罢。”
厉兰妡方嫣然一笑,“原来住持还认得本宫,本宫还当自己是个生人呢!
随便什么人都敢藐视与我。
适才我之所以不劝,也是想给贵寺打个别开生面的招呼,好让各位惊喜一番。
没想到住持早知我要过来,如此看来,妙殊这顿打挨得也不算冤。”
济慈面露尴尬,“是贫尼的疏忽,一早就得了宫中旨意,却因寺中事务繁忙,忘了知会众人,这才犯了误会。”
监寺济慧却不及她这般圆和,性子相当尖刻,“什么稀客?不过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奴婢,侥幸飞上枝头成了娘娘,偏偏时运不济,肚子里跑出一个孽根祸胎来,害得天下大旱不说,险些还伤及太后性命,这才送进咱们庵里消灾的,竟还有脸在这里耍横,笑话!”
这位监寺倒知道得很清楚。
厉兰妡温柔地冲她笑道:“济慧师太,谁同您说本宫是来消灾的?”
济慧才要答话,话到嘴边却噎回去。
不管二皇子是否孤星之命,他终究是贵重的天家之子,太后和皇帝更不肯明言,只说厉昭仪是来寺中祈福的,并未有一语提及星象之说,免得伤及皇家体面。
厉兰妡朗声道:“本宫是因天下大旱、太后抱恙,特奉陛下之命来贵寺谋求福祉,怎么到了济慧师太您口里就成了这一番狂悖之语?你这样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是存心诅咒陛下之子么?”
济慈只知道宫里来了一位失势的娘娘,不想她的性子这样厉害,倒是自己小觑了。
当下她忙从中取和,“昭仪娘娘切莫见怪,济慧也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口不择言地说起来,心中并非如此想。”
厉兰妡咧嘴一笑,“如此说来,济慧师太的耳根子也太软了,听风就是雨的,这样的人也配做监寺么?”
☆、第46章
济慧不禁大为惶恐,慈航庵乃皇家寺院,监寺一职更是个肥缺,她可不愿轻易失掉这项美差,只得腆着脸道:“是贫尼没有见识,将外头的闲话说与娘娘听,贫尼罪该万死!”
说罢,她左右开弓地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直到两边脸颊都肿得通红。
济慈与济慧素来狼狈为奸,两人联手弄了不少好处,当然得设法保全。
她便向厉兰妡求情:“济慧担当监寺多年,纵有不足,论起熟习寺中事务,则非其莫属。
倘若一时取缔,恐无人能够暂代。”
厉兰妡本来也不敢擅行罢免之权,不过唬吓她们一番,因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本宫暂且饶了这一回。”
济慈松了一口气,“多谢娘娘。”
厉兰妡又道:“只是还有一桩,适才的风言风语济慧师太一人说说便罢,倘若喧嚷得众人皆知,住持您想想,太后和皇上会有何反应?”
此回的事本就是秘密进行,若真流言四起,那两位主子一定会勃然大怒,倘若追查起来牵连到自己身上,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济慈心下一凛,忙道:“贫尼会警戒寺中诸人,命她们管好口舌,不许胡言。”
“如此就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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