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造反必须先拉拢人心,他平素横的像头驴子般,谁肯跟他走得太近?微臣,微臣推断,应该,应该是有人故意截留了沁阳遇袭消息,或者想方设法阻挠了他出兵!”
“嗯!
这还差不多!”
刘知远闻听,心中的石头迅速落地。
史弘肇和郭威二人是大汉国的两根擎天巨柱,无论哪一根倒了,大汉国都会在劫难逃。
而只要这两个人还在,哪怕是军事上遭受了些挫折,刘知远也有信心卷土重来。
但是仅仅把眉头舒开了一个呼吸时间,他的脸色就再度变得铁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个老匹,老糊涂,你给朕把话说清楚!”
这一次,杨邠没有再做更多解释,而是退开半步,正色回应,“陛下应该已经猜到了臣是什么意思。
其实,恐怕今晚不止微臣一个人看出了问题所在,只是,大伙都不愿让陛下父子失和罢了!”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刘知远抬起手,指着杨邠的鼻子,身体哆嗦得宛若风中荷叶。
眼下在汴梁能责主事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马步亲军都指挥使兼枢密使史弘肇,另外一个,则是刚刚才被任命为汴梁留守,左卫大将军,大内都检点的二皇子刘承佑。
既然杨邠一口咬定问题没出在史弘肇身上,那到底是谁隐瞒了沁阳被围的军情?谁故意耽搁了禁军渡河去援救怀州?答案不说自明!
“微臣辅佐陛下多年,可曾攀污过任何人?”
见刘知远居然拒不接受事实,杨邠的倔劲立刻又犯了,笑了笑,大声反问。
“况且此事,陛下给史弘肇去一封信就能把来龙去脉弄清楚,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这么着急斥责微臣?”
“你,来——人!”
刘知远心头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过的顶门,用力一拍帅案,大声命令。
“把这信口雌黄的老家伙给朕拿下,给朕关到死囚营里去,永不开释!”
“遵命!”
当值的御林军答应一声,快步入内。
见到自己即将擒拿的人是同平章政事杨邠,愣了愣,一个个身体都僵在了帅帐中央。
此刻可不是后世的某朝,龙颜一怒,宰相照样直接下狱抄家。
此刻的同平章事,有跟皇帝坐而论道之权。
正式上朝的时候,都得在御案附近专门给宰相摆一个舒服的锦墩就坐。
宰相即便犯了天大的错,只要不是谋反,也必须先经由其他臣子出面弹劾,走完了庭辩、罢免、问责等一系列非常复杂的流程,才能下狱定罪。
前一段时间皇帝将杨邠关入罪囚营里思过,已经惹得群臣议论纷纭。
如果刚刚放出来再给抓进去,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得知消息的文武官员就要联袂叩阙了!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见十几个御前侍卫,居然连一个干巴巴的糟老头子都拿不下来,刘知远愈发怒不可遏。
再度拍了下桌案,厉声催促。
“是!”
众亲卫们又弱弱的答应了一声,双手空端在身侧,进退两难。
好在同平章事杨邠懂得体谅他们,笑了笑,冲着刘知远长揖及地,“陛下,臣今夜出言无状,理当下狱严惩。
臣回死囚营去了,请陛下暂且息怒,明日一早,召集文武百官当众议臣之罪,以明律法,以正朝纲!”
说罢,将双手向身后一背,迈步朝营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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