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且放宽心。”
云珠虽然不清楚殿里发生了什么,但见陛下连午膳都不用就摆驾去了温室殿,沈令月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就猜到定是温室殿的那一位又暗地里做了什么事,而这一次终于惹火烧身,便轻声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讲了一遍。
沈令月听得皱紧了眉:“怪不得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那孟邑王子求娶的时机未免也选得太好了一些,原来竟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父皇居然相信了她的说辞,只以为她是御下不力,并非她本人授意?”
云珠道:“淑妃娘娘能言善辩,又有和陛下十数年的情分在,还抚育了四皇子……陛下重情,再加上此事确实难以证明是她本人所为,便放过了她,只处置了那几个多嘴多舌的下人就罢了。”
沈令月忍不住冷笑一声:“是吗,父皇他还真是怜香惜玉。”
云珠没有接这句话,她小心翼翼道:“公主,虽说奴婢不知道今日殿内发生了何事,但……公主行事之前,可曾与娘娘商量过?”
沈令月一怔。
她的确没有想到过这个,可今日的这番举动本就是她心血来潮,若是母后不曾看出她气色不好,或许这件事就这么被揭过去了,连知晓都不会被人知晓,更别说商量行事了。
但云珠的这一番话也点醒了她,对付沈霖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办到的,更别说沈霖背后还有淑妃,还有顾家,她可以敲山震虎,沈霖也可以借此机会反咬一口。
好在老天帮她,给她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父皇虽然没有因为孟邑王子一事处置淑妃,但也因此在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如今又被她来了这么一出,两项相加,淑妃再想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沈令月心中思量,云珠见她半晌不说话,便又加了几句:“奴婢知道,公主心思聪慧,行事都有主见,可有些时候,公主还是要和娘娘商量行事才好,万一一个不巧,于半途中出了什么差错,岂不就前功尽弃了?”
沈令月点点头:“姑姑说的是,是令儿莽撞了。”
“奴婢不敢。”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云珠就起身告辞离开了鸣轩殿,而沈令月也没什么心思再用午膳,只用了几样糕点就坐在正殿里沉思,留香知意见她神色不同往常,也不敢劝她用一顿正当的午膳,都垂首侍立在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等了半晌,沈令月估摸着东宫那边的午膳也该用得差不多了,就命留香去请沈跃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很快,沈跃就来到了鸣轩殿。
“可真是奇了,”
踏进鸣轩殿时,沈跃脸上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最近半个月你都躲在殿里乘风凉,怎么忽然就有要事跟我商量了?不会是又惹了什么祸,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吧?”
“祸有,烂摊子也有。”
沈令月怡然一笑,起身迎上前,“不过惹祸的人不是我,需要收拾烂摊子的人也不是我。”
沈跃挑眉:“怎么说?”
沈令月笑着扫了一眼偏殿的方向:“进去再说。”
两人进了隔间,沈令月命人送上茶水之后就屏退了身边所有的宫女,见这状况,沈跃神色一动,笑着靠在椅背上,转着手中的茶杯道:“看样子,当真是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在沈令月把紫宸殿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后,沈跃就一下寒了脸,把手中的茶杯扔在了桌上:“这个混账,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真是活腻了!”
想起昨天晚上在梅林中发生的事,沈令月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对付我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是大哥的太子之位。”
沈跃冷笑:“宵小之徒,连明争的胆量都没有,就算得了皇位,怕也守不住这个江山。
他们若明刀明枪地来对付本王,本王还能赞他们一声好胆气,暗中对付你又是什么意思?”
沈令月笑了一下:“若是能明争得过,又何须暗抢?大哥这话可是白说了。”
沈跃冷哼一声:“终究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和庶子,也只能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你了。
妹妹,你放心,他们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就要做好死无葬身之地的准备。”
他说着,面色更寒一分,“就算这次父皇放过了他们,大哥也不过放过他们,让他们好过的。”
沈令月心中一动:“大哥是觉得父皇这次还会再放过他们?”
“难说。”
沈跃轻笑一声,“咱们的这位淑妃娘娘可是最擅长韬光养晦了,父皇今日这般震怒,她必不会直面锋芒,说不定还会一口应下所有的事,先让父皇把火发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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