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了?”
皇帝先是皱眉,又慢慢舒展开来,了悟地点点头,“天意。”
“天意?”
皇后笑着问他,“什么天意呀,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有所感悟,感慨两句罢了,不妨事。”
看来老天也是想让他好好考察未来女婿一番,也好,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把女儿嫁出去,多考察考察正合他意。
打定了主意,他就不再去想这件事,定心和母女两人说起别的话来。
就这么又过了一巡,宴会也差不多到了尾声,席上却依旧没有谢初的身影,沈令月再也忍不住,见殿上的气氛也松散了许多,没有人再注意他们这,便借口有些困了,想要早点回寝宫去歇息,向帝后两人请辞。
皇后道:“也好,你今日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也好。”
皇帝却是道:“你要回寝宫?朕可不信,你莫不是要去见什么人吧?”
沈令月咬唇一笑:“父皇!”
“好好好,”
皇帝笑着安抚她,“你也大了,父皇也不拘着你,只是这月黑风高的,你准备上哪去找人?”
沈令月本想说就在附近转转,找不到就算,但见皇帝面带笑容,就知道他必是有什么下文,当下撒娇道:“父皇最疼令儿了,一定会帮令儿的,是不是?”
“你啊。”
皇帝笑着指了指她,“也就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到父皇了。”
“何臻!”
他猛地喊了一声,在谢何臻望过来时朗声笑道,“朕已经听范文广说了,幽州开春时差点又泛了一次水患,是你连夜带着人赶工垒坝才把水势给止住了,幽州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都是多亏了你,朕敬你一杯!”
谢何臻忙道不敢,举杯回敬皇帝,两人各自喝了一杯,皇帝就问道:“初儿人呢?怎么不见他的踪影?”
谢何臻心中一跳,连忙临时编了个理由,道:“犬子方才喝多了酒,臣便命他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让陛下见笑了。”
他本以为皇帝是有什么事要找谢初,心里就有些着急,暗骂那逆子怎么一出去就不回来了,却不想皇帝在听闻此言后就对沈令月笑开了:“听见了没有?出去吹吹风。”
沈令月眉开眼笑:“听见了。
多谢父皇,多谢舅舅。”
她对着皇帝和谢何臻各自行了一礼,脆生生地道了一声谢,就在两名宫女的陪伴下起身离了席,把谢何臻看得目瞪口呆。
“陛下,这……”
皇帝畅快地大笑起来:“何臻啊,看来再过不久,朕就又要和你们谢家亲上加亲了。”
谢何臻大惊,下意识地就想推拒这门亲事:“陛下,这万万——”
“哥哥。”
皇后看出苗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举杯道,“哥哥离家数月,为幽州百姓谋福祉修水利,妹妹深感钦佩,就在此敬哥哥一杯。”
谢何臻只得苦笑着再饮一杯,把刚才想说出口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娘娘言重了。”
麟德殿外,明月高悬。
一听见出去吹风这几个字,沈令月就明白了谢初只是在殿外转转,不会走远,便命留香知意一前一后地提着灯笼给自己照明,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觉得谢初会在某个地方,便一直往那处走着,果然在疏影横斜的梅林之后望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正站在碧涟池旁的梨花树下,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朦胧的光晕,显得他整个人绮丽又奇丽,如同一幅画卷一般,带着几分飘渺之意。
沈令月心中一喜,正要开口相唤,却忽然心生一念,抬手闻了闻衣袖,确定这上面干干净净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后就命两个宫女留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地慢慢上前,来到了谢初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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