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堂前影壁,沐晓望着逐渐西沉的落日,感受着夕阳余晖洒在身上的微暖,不由感到懒洋洋的。
又是悠然自得的一天过去,距离下班的时辰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了,若不是门规严厉,沐晓着实有几分早退的冲动。
在天策堂坐班已经三年之久了,三年前,受师父的委托自己前来天策堂,每月十天,每天四个时辰用来应对门派公务,其实这工作说难不难,只是处理一些申请资料的查验和注册,应付一些疑难问题,但公务期间却难免耽误修行。
三年前无论是师门长辈还是师兄弟们都觉得自己吃了亏,尤其是师父,明里暗里都不少补偿,例如偶尔的小班补课,以及依照门规发放的各种补助……
所以沐晓对这份工作没有任何不满,而且三年来还收获了意外之喜——头顶那块掌门亲笔提写的天策堂招牌。
有了这张招牌,自己就不仅仅是一名虚丹修士,更是代表门派管理层的公职人员,这种身份上的差别带来的好处是方方面面的。
实际上,若不是门规明确限定了弟子从事公职的期限,沐晓很想一直这么做下去——在修行路上的耽搁,其实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他入门修行三十七年,如今已至虚丹四品,寿元接近三百岁,而未来三十年内凭他地灵根的资质完全有望成为金丹真人,所以说修行的空间还非常广阔,何必急于一时?但这天策堂的位置却可遇不可求啊。
尽管沐晓对坐堂的生活非常享受,恨不得天天加班,然而这几天来他下班却非常准时,多一刻也不敢停留,仿佛做贼心虚。
事实上,沐晓的确是略有些心虚——事情还要从四天前的那场公堂上的争执说起。
当时他和王陆大吵一场,咆哮公堂,并定下了一个非常庞大的赌约。
当时他被王陆气得愤懑难平,只觉得这个无相峰的真传简直脑子进水,区区锻体二品就敢往青云峰跑,简直是哗众取宠,和他那个灵剑之耻的师父一般的惹人生厌。
而至于那五百挑战积分的赌约,怎么想他也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然而当天晚上,沐晓心神难安,又正好闲来无事,便找来门派的史料典籍,翻阅了两年前升仙大会有关王陆的详细记录——两年前那场大会,他正好在做为期三个月的闭关,未能亲眼目睹盛况。
等大会结束,他重返工作岗位,门内对大会的讨论热忱也冷却下来,他最终知晓了结果,对过程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然而这次翻开记录一看,顿时让他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想不到那个看来只会哗众取宠的王陆,当年居然那么生猛!
若非那空灵根的资质着实蛋疼的紧,以他的性情和悟性,做掌门真传都绰绰有余!
更骇人的则是在那个桃源村,最终居然拿到了一个令幻象大阵几乎数据溢出的恐怖得分!
其他人跟他根本不具可比性!
做记录的那位内门师兄更是满怀感慨地写下了自己的评语:一切积分制的试炼考核在王陆面前大概都是刷分的游戏。
我靠,才不是游戏好么!
这游戏可能会玩出人命的好么!
想着自己和王陆定下的赌约:五百积分为准,一分一百灵石,本以为王陆最多最多拿个一两百分,最后要欠上自己数万债务,然而现在看来……
几年前,师父刘显曾经在一堂内门的小班上语重心长地对几名黑白弟子说。
“你们都是资质上佳的修仙天才,但九州大陆广阔无边,无奇不有,更在你们之上的天才也是存在的。
而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或许会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
当时师兄弟几人虚心听了,心想大概是指长老们近几年新收的那几个妖孽真传——那差距的确是蛮大,很是令人心灰意冷。
但一段时间下来大家早适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而意识到王陆很可能就是那种超乎想象的天才后,沐晓自然是坐立不安了,几天来上班时总是生怕那家伙从斜地里杀出来,举着四位数的挑战积分记录单来找自己要钱。
虽然理性客观地来讲,就算是门内那几个妖孽真传也不可能刷出五百分以上,但如果是王陆的话……
正思忖间,最后一盏茶的时间也悄然溜走,望着堂外血色的残阳,沐晓暗暗松了口气,便准备起身离场。
然而就在此时,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靠,不会吧!
?这是要搞绝杀!
?
沐晓惊得冷汗都快滴出来了,然而元神一动,便发觉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那般——来的人不是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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