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至此将话停了下来,神态自若的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模样悠闲又惬意,下首的众人可坐不住了,个个急的抓耳挠腮,脾气暴躁的已是将桌案拍的啪啪直响。
方清逸淡然一笑,在桌上放下一锭碎银子后,悠悠的渡出了酒楼,耳边似还传来说书人的声音。
“那天机阁阁主名为——易卿。”
皇宫
“郡主,殿下还在休息,小的们也不敢打扰,您看您是下次再来还是继续候着。”
内侍的表情颇有些为难,只是那眸底深处却闪烁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听到这已是第三遍相同的回话,方清雅要是再不懂她就是真傻了,黎承琰这是铁定心不见她,她就算是等到深夜,对方这一觉也是醒不了的,想到此处,她面上立刻就难看起来。
“郡主如果没有什么指示,小的就先进去候着殿下了。”
说着内侍也不管脸色铁青一片的方清雅,自顾自的进了殿门。
方清雅死死的咬住牙,用着全身的力气压抑住此时心中澎湃而出的怒火,恨恨的甩袖离开。
内侍小心翼翼的进了书房,脚步止于外室,也不敢多看内室桌案边作画之人一眼,恭敬的垂首禀告道:“殿下,郡主已经离开了。”
“嗯。”
朦朦胧胧的帘帷后传来七皇子黎承琰醇厚的嗓音。
内侍见对方已应答,也不敢过多停留,径直的退出去合上了书房的门。
桌案边黎承琰一袭墨色锦锻衣袍,宽大的袖口以金丝勾勒出朵朵祥云,此时他右手执笔,低垂眼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见他手中的墨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抹修长的身影。
画中之人站立于竹海之边,背脊挺直,不知是那竹衬得他更加挺拔,还是他将那竹衬的更加挺秀,俩者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虽然还只是抹剪影,但他望着画像冷硬的眸中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寥寥数笔,仿若是经过千万次的动作,眼眸温和,神态优雅的青年跃然纸上。
黎承琰痴痴的望着画中之人,忍不住轻抬起手,一寸寸抚过画中人柔和的眉眼,似在回忆着往昔指尖熟悉的温度,他的眸中缱绻着世间最温柔的眷恋,却也蕴含着世间最沉痛的悲哀。
‘殿下,一无所获。
’
‘殿下,属下无能。
’
‘殿下,那是敌方的圈套。
’
‘殿下……’
‘殿下……’
……
幕幕历历在脑海而过,千万次的期待,伴随着千万次的失望,千万次的希冀,紧随着千万次的凌迟,直至连每秒都成为煎熬,直至彻底跌入绝望的深渊。
心中满溢的苦涩与刻骨的疼痛如巨浪般翻涌而出,黎承琰再也无法维持住在人前的铁血与强大,缓缓将脸贴于画像之上,浑身由里自外透出抹与平时完全不相符的脆弱与无助,张合的唇齿间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又好似在轻唤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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