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做噩梦了?”
萧独竟还没有走。
我头痛欲裂,迷迷瞪瞪地眯起眼。
“你怎么还没走?罢了,你且来帮孤按按头,孤头疼得很。”
“皇叔,那我上来了?”
我有气无力道:“嗯。”
窸窸窣窣的一响,萧独掀开了帘子,坐到榻上,将我的后颈托起,枕到他一条腿上,双手捧住我的头,潮湿炽热的十指深入我的发丝,揉按起来。
他手指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指腹上又带有薄茧,只似一把细沙磨过头皮,让我顿觉通体舒畅,说不出的惬意,禁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喟叹:“哈……”
萧独动作一凝:“皇叔,可觉得舒服了些?”
我点点头,哂道:“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么一手绝活,比起伺候了孤十几年的人还要熨帖。
想想,孤已经好久没被人这么伺候过了。”
萧独手指微紧,揉按的力度重了些许:“皇叔说的,是梁笙?”
我舒服的眼皮子都懒得抬了:“你记性倒是好。”
萧独“嗯”
了一声,一手滑至我的后颈,着力一捏。
这一下捏得正是地方,我少时因常戴皇帝的冠冕,颈肩患有隐疾,时常隐隐作痛,每逢春雨时节尤甚。
“多捏捏这儿,肩膀也来几下。”
我闭着眼吩咐。
萧独拉开我的寝衣领子,剥到肩头,双手左右开弓,只把我僵硬的骨骼揉得酥软似面,皮肤上渗出一层薄汗来,整个人是云里雾里,魂不附体。
“皇叔,背上要不要也按按?”
就要入睡之际,听见他这么一句,我连点头都懒得点,轻哼一声算是应允。
身子被翻抱过去,榻面嘎吱一声,我背后一凉,寝衣被扯到腰际。
我的神志如同漂在水里,时浮时沉,被落在背上的双手压进黑暗浓稠的深处,脊骨都像软化了一般,平日里极力维持的高傲与自矜都卸了下来,只留下这一身俗人血肉。
萧翎,萧翎啊,你妄图高高翱翔于天穹,凌驾众生,可终究是个凡人。
隐藏在不肯卸掉的帝王面具下的,有弱点的血肉之躯呵。
耳根袭来湿润的气流,两片薄唇贴上我的鬓角,微微翕动,发出喑哑的声音。
“皇叔……”
一瞬,我的身子一轻,似乘着什么纵身而起,跃入风中。
我睁开眼,竟发现自己趴在一只雄壮矫健的雪狼背上,正被它带着在草原上疾驰。
我抚摸着它粗硬的狼毛,心底喷薄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来,我一臂扼住它的脖颈,一手去袭击它的双眼,可它猛然站定,晃了晃硕大的狼头,便轻易将我甩下背来。
我倒在地上滚了几圈,被它猛扑上来用前爪踩住了背脊,趴在草地上动弹不得。
它那锋利的爪子触碰到我的肤表,却并没刺进来,喷着粗气的巨大狼嘴掠过我的后颈,却没有一口咬碎我的颈骨,而是深嗅了一番,而后用柔软而粗糙的舌头舔舐我的脸颊,却不像是在下嘴前先尝尝我血肉的味道,更像是在雄兽对雌性求爱。
我挣扎着试图摆脱它的爪牙,奈何力量悬殊,须臾之间,一场荒谬的交媾在混乱中开始,又在混乱中结束。
我精疲力尽的翻过身子,大口喘气,逐渐从这个难以启齿的梦魇中脱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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