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肯收,曲玲珑心中也高兴,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了谢方带着碧落回去。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那李仁守还愣愣的站着,半晌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荷包,虽然连朵花也未曾绣,但就是莫名的觉得小巧精致,这是经了她手的,李仁守呼吸一粗,缓缓将它举到鼻间轻嗅,上面果然还余有她的淡淡幽香。
交代完这件事,曲玲珑仿佛有了盼头,精神也好了许多,每天都要催碧落去看看那李仁守回来了没。
只要她不再像前段时日那般消沉,碧落乐的日日去看。
只是那李仁守不会骑马,是赶着他平日里拉货送货的牛车去的,她们等了近两月他都未曾回来,吓得曲玲珑以为他中途出了什么事情,要去报官之际,他终于回来了。
他回时,碧落正好过来,见此大喜小跑着到他身旁:“李大哥你可回来了,怎的去了这么久?”
那李仁守形容有些憔悴,自牛车上下来之时,脚下是看的出来的不灵便。
碧落看见了,惊骇:“李大哥你腿怎么了?途中出了什么事情?”
往她身后看了看,并未有他期望看到的人儿,李仁守有些失望,怕碧落看出来忙轻描淡写的回道:“无甚大碍,自出发四日后便到了,只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牛踩伤了腿,不得已才修养了这么些日子方回。”
他其实是被一伙人打伤了腿,那伙子人来势汹汹,个个穿着黑色劲装,却也不蒙头盖脸,大大咧咧的围他。
不远处还有一人骑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发丝全部梳起用了束发嵌宝紫玉冠束着,长眉俊目,身上穿着件倭缎镶沿,塌二十四股儿金线绦子的绛色绉绸鹌鹑爪儿的箭袖长衫,外罩蛋清云鹤织锦石青地的贡绸披风,脚蹬绿皮哇如意行靴,端的的贵气逼人。
他们倒是不抢财务,只专照他腿打却也不是下了狠手,只让他一时走不了路,末了那骑在马背上一直未曾动过之人,忽然一甩手,一道银光闪来卷过他胸前一直贴身放着的荷包带了过去,阴沉沉喝道:“你这野汉好大的狗胆,竟敢肖想她,念你还有些用处,此次爷便绕了你这一回,若再有下次便是那阎王爷来为你求情,你也过不得五更!”
他那时双腿已断,巨疼之下满头大汗的说不出话,有心想去追回来,却哪还能起来,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退了去!
这番遭遇太过惊骇,他怕说出来吓到她们便扯了个谎。
闻说碧落也未曾怀疑,看着他的腿:“可好些了?我还是先去帮你寻个郎中过来瞧瞧吧!”
“不用,不用”
怕她再提这事,忙岔开话题:“我到之时,那宋翰林的情况不是太好。”
碧落的注意力果然从他腿上转开:“怎的不好了?李大哥你快说!”
想起京中那家的情况,李仁守也忍不住的叹气:“我去之时,那宋老爷的命已经保住,但这腿疾算是落下了,听说再不能下地行走,因此他变的暴躁易怒,不住的摔东西打人,那宋夫人都不敢近他的身,整日的嚎哭。”
碧落听得大惊,简直不敢相信:“怎会就落下这么严重的腿疾呢?”
看了她一眼,李仁守不忍:“更糟糕的是,当初为了救宋老爷,宋府耗尽了钱财方托了关系请来了宫中的太医,再加上宋老爷开设的众多铺子忽然断了货源,是以……”
他顿了顿:“现下京中的人都知道这宋府虽还在,但不过就是个空壳子!
宋翰林那点微薄的月奉是支撑不起这么大的府邸的。”
他这一席话听得碧落心中五味陈杂,从李仁守那回来,在阁楼下踌躇了许久才敢进去。
一听得声响,曲玲珑就忙从卧房内出来:“今个儿回来这么晚,可是那李大哥回来了么?”
碧落看了看她,微微点头。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消息,曲玲珑心中激动,伸手抓住她的手:“他怎么说?玉哥哥他怎么样?过的好不好?姑父他如何了?身体可好了?”
她这一连串的相问,让碧落心中越发的难过,望着她希翼的眼眸,闭了闭眼终于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这番话就像那阵阵惊雷击在了曲玲珑的心头,将她打的讷讷无语。
她知道他的处境会不是很好,但没想到竟会这么严重!
而让他们变成这样的人,其实是她!
见她瞬间变了脸色,碧落担心拉过她的手安慰:“姑娘莫要太过担心了,表少爷那般人物,说不定这时候都挺过来了呢!”
曲玲珑缓缓点头,忽然拉着她进了卧室:“你帮我找找我的绣品、首饰、还有话本子,一会儿随我去集市上卖掉。”
她知道她只一味的自责愧疚改变不了什么,她必须要为他做些什么才是!
她的绣工还算不错,苏绣、湘绣都会些,这么些年她大大小小绣了有近百副,拿出去卖的话也能赚得百余两银子,还有她的那些个话本,不多的首饰……虽不值几个钱但此时能多一文是一文。
她们这么大动干戈惊动了曲堂礼,他知道她们请人去京中打听情况一事,见此情景立时就觉不对,逼问下碧落只好道出了实情。
闻说,曲堂礼也是难以置信,看着曲玲珑收拾出来的一堆女儿家的小物一时有些生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先告诉阿爹?你这点东西能顶什么用?”
曲玲珑垂首,罪魁祸首是她,她想自己去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