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老侯爷高兴,府里头靖宁侯与罗震宗功夫不过平常,好容易遇到一个醉心武学的,老侯爷就跟捡到宝一样的。
老太君瞧着这架势,跟了出去道:“我去瞧着些,老侯爷下手没个分寸,要是伤了人,可怎么是好?”
老太君说完,看了罗氏一眼道:“你在这里待客吧。”
罗氏原是想要跟着一道过去的,她不过才瞧了秦明辰几眼,还不知具体武艺如何呢,听老太君这样一说,便明白过来,当真留在明间,招待辅国公。
辅国公美得都要冒泡泡了,两年多快三年了,这还是头一回,他与罗氏独处,虽然周围还有五六个丫鬟在旁边瞪着铜铃眼吧,但这也是一大进步啊。
罗氏上了热茶,上点心,却不知道跟辅国公说些什么。
辅国公没话找话的说道:“我直接封了宋氏在京城的铺子,她离开京城,这铺子就能开,她但凡入了京,我就让她的铺子关门,所以,她以后该是不会再入京,给你添麻烦了。”
“多谢国公爷。”
罗氏神色淡淡的:“其实国公爷不必如此。”
辅国公难得听罗氏跟自己说话,说话的声音都清冷若雪,听得人心头微凉,愈发想要把她捂热乎了。
辅国公难得正色起来:“我这近三年缠着你,满京城的人都知晓,这事儿不方便出面,我却是成的,我拦着你,不让你接近其他男人,若是连这点事情还不替你出头,那我岂不是成了混账?”
罗氏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如今的日子很好,女子不一定非要嫁人才好,国公爷深得皇上倚重,只要贵府世子与大姑娘,不犯下谋反叛国之罪,辅国公府的爵位稳稳的,国公爷想要找个什么样的继室都可以,实在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罗氏这意思,老太君早已经表达过了,奈何辅国公跟没听到一样,该怎么着,还怎么着,罗氏不出门便罢了,但凡是出门,必定能遇到辅国公,辅国公往罗氏周围一杵,老太君想让罗氏相看相看旁的男子都难。
辅国公轻嘎了一口茶,压下自己的冲动,尽量让自己说话和缓些,免得武人的粗糙,给罗氏留下坏印象。
“今个儿难得你肯与我说话,我便也与你说个明白。”
辅国公斟酌着语气道:“我是个蓟夫,就如同你所言,有皇上倚重着,我便是想要尚个公主,也不是不成,可我依旧是耽误了这些年,因为从前我跟你想的一个样,觉得不娶夫人也没什么不好。”
罗氏明眸微转,看向辅国公,微微有些诧异,男子到底与女子不同,辅国公没有三妻四妾便罢了,竟是觉得身边没有女人也可以?
辅国公淡笑着看向罗氏道:“京城都说,我是与先夫人情深意厚,所以先夫人离去后,我便再也不肯续娶,其实不是,我同你一样,是因为从前与先夫人过得不好……”
辅国公垂眸,徐徐道来:“我从前一个泥腿子出身,凭着一股子韧劲儿,留在皇上身边做侍卫,若不是那次皇上遇刺,我替皇上挡了一剑,我如今最多也就是个带刀侍卫。
但因为我救了皇上一命,一觉醒来,就成为了国公爷,爵位在身,且皇上还给我赐婚,迎娶了当时大学士的庶女,即便是庶女,岳家也觉得我高攀了。
且她是书香门第出身,整日里对着个花儿草儿也能念出几句诗词来,伤春悲秋,我念得书不多,不过就是识字罢了,与她说不上几句话,且俗不可耐,觉得吃饱穿暖,不必守夜当差的日子挺好的。
我是个粗人,自然与她合不来,但她大家族出身,便是嫌弃我,也不会表现出来,我心思没那么多,便真的以为,我们是夫妻情深的。
直到她娘家出事,她祖父与父亲被查出来参与了谋逆,我去皇上面前问过,那是实打实的证据,我说不得什么,之后她的娘家满门抄斩,只留了她一个,她抱着尚在襁褓里的蝶儿,质问我,责备我。
说我是故意为之,说我是为了让她成为孤女,让她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没文化的棒槌,她那日若是不说破,我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
她一向心思重,因为娘家的事儿恨极了我,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可即便她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教导智儿与蝶儿,我曾听他责打智儿的时候说过,说他承袭了我的血脉,玷污了她的血统。”
罗氏从来没想到,辅国公与先头的辅国公夫人,竟是如此的,人人皆以为,辅国公十余年没有续娶,是因为只钟情于先夫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