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笙后来想,自己大约是被吓傻了,他说不让报警,她便真的没有报警。
甚至救护车来的时候,随行的医护人员了她一眼,不由分说便以家属的名义赶着她一道上了车时,温笙也没有拒绝。
大约是那道在雨中的视线太过深刻,其实她在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那个在巷子里撞了她的人。
温笙不晓得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道伤,是在撞见她之前就有的,还是之后
医生说幸好没伤到头骨,否则情况会很危险。
他这会儿低着头,是没有声息的样子。
额边贴着的白色纱布,隐约还有血色在渗出。
温笙着他,忽然就有点害怕,怕他这样一动不动的是已经死掉了。
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恰好护士这时候拿着药过来给他挂点滴。
“叫什么名字”
温笙愣住。
没有得到回应,护士在药瓶上写了时间,麻利地插上输液管,又问一遍“问你话呢,患者叫什么名字”
温笙回过神来拿出荷包里的身份证,逐字念“呃,他叫周驭。
周,驭。”
大约是她的语气太过僵硬,护士低头了她一眼。
浅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她具体的表情,但温笙仍能从她此时的眼神里出怪异。
有些窘迫地垂下眼帘。
“一共三瓶药,这瓶滴完自己到护士站找人换药。
外伤的药都上过了吧”
“嗯,上过了。”
“那等着医生叫吧。”
护士打完针,简单交代了两句,端着治疗盘走了。
温笙张张嘴,没来得及叫住她。
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下楼倒个垃圾一去不复返,也不知道温奶奶会不会着急。
但这时候还没收到电话,奶奶大约是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温笙在墙角边蹲下来,拿出手机,侧眸一眼埋着头的人,给温世礼发了一条微信。
信息里,温笙如常一般交代了一下这几天的生活状况,省略了如今有些奇怪的处境,然后在末尾处加上了一句爸爸平时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个被推进手术室的中年男人到现在都还没出来,女人恸哭的声音已然被急诊室里的其他声响掩盖。
缠在温笙心里的雾却始终没有散去。
瑞士这会儿还是下午,温世礼大约在忙,信息发出去之后过了四十分钟才收到回复。
正好一袋药水滴完,温笙叫来护士换药,温世礼的微信这时进来。
是条语音。
温笙点开,没来得及把手机贴近耳旁,温世礼的声音外放出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