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很是感激,也是为了在谢长庚面前说她好,此刻特意提及自己前些里从儿子那里听来的话。
他倒是被提醒了。
这妇人之所以不辞劳苦地赶来这里,怕是牢牢记着自己先前的话,想着早到,再早些回去吧。
他的脸上浮出一抹冷色。
吩咐管事不必跟来,自管忙去,自己往居处而去。
他跨入院落,迎面看见一个侍女从屋里出来。
认出是几天前在房里要给她递衣裳进去,却被自己一时意动给拦了出去的那个。
丹朱正出去,撞见几日不见的谢节度使回了,一愣,急忙过来向他见礼。
“翁主在屋里,我这就通报去”
“不必了”
谢长庚脚步没停,人到了阶下,跨了上去,推门而入。
房里烛火明亮,慕扶兰身上只穿件紫色纱地单衣,坐在镜前,自己擦着还没干透的长,听到身后传来门又被推开的声音,以为是丹朱去而复返,笑着道“怎的这么快就回了和慕妈妈说了吗菜少做些,她累不说,我也吃不了多少”
她转过头,看到突然出现的谢长庚,一怔,脸上的笑容凝住,话停了下来。
屋里暖和如春,她刚洗过澡,加上没想到他忽然这时候回来,身上的单衣有些薄,并不适合对着男子,虽然对方是自己“丈夫”
,几天前还有过那样的事。
她起了身,拿起垂在一旁的外衣,加在身上,随即转身,脸上露出微笑,和他招呼“你回了”
他没有反应。
慕扶兰悄悄望了眼对面那个不说话的男子,心里忽然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事后的他显然是怀着怨气离开的。
慕扶兰知道当时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她的反应应该比她早已告知的不贞,更深地刺激了他。
高傲如谢长庚,在这几天里,最后悔的事,必定就是碰了自己的身子。
其实在离开上京的那个前夜,出于一种直觉,慕扶兰就知道,他应该对自己动了点兴趣。
虽是可有可无的那种,但若一直这样悬而不决,自己真的不知何日才能回去了。
无法避免的事,晚到还不如早来。
倘若她所料没错,现在,他亲身确认她不贞,必会打她走的。
所以那夜他离开后,这几天,她心情一直很是不错,就等着他回来开口。
但现在,对着这个突然回来的谢长庚,她忽然又有点不确定了。
她感到了一丝疑虑和忐忑。
谢长庚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扫了眼屋角。
那里叠着几只箱箧。
这几只箱箧,是她从上京带来的,到了后,便一直放在这里,始终未曾开箱归置过。
他早就看到了。
只是从未像此刻这样,入目扎眼。
他的视线从那几只箱箧上慢慢收回,再次转向她那张片刻之前分明还笑语盈盈的脸,今日回来路上,在腹内曾翻覆想过的见了她便出口让她滚回去的那些话,忽然不想说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叫人打水送饭来。
我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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