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降没有理会他,却松了手,将被他抓皱的衣襟抚平,哽咽着道:“为师将你养大,不容易……天墉城少城主,要甚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怎么就教出你这样愚蠢的徒弟……”
紧紧地将眼一闭,复又睁开,神色一肃,将唐楼抱了起来,沉声道,“我的徒弟,我带走了。”
老鬼忙伸手拉住陆不降的衣袖,本想阻拦,看了一眼谢成韫,见她双目放空,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全无知觉,漠不关心。
老鬼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来,人家是师徒,他凭什么?他又该拿甚么身份去阻拦?
陆不降抱着唐楼,经过谢成韫身边时,她的目光仍然直向前方,连头都没有回。
傻小子,这就是你舍了性命也要去爱的女人,为师真是替你不值。
陆不降的身影拐过一个弯,消失在视线中。
谢成韫从唐楼倒地的那一刻起,便陷入了一片茫乱,她就像是一个迷途的人,被困在他留下的谜题当中走不出来。
是啊,两个唐楼,一样却又不一样,她爱的到底是哪一个?
入定的人眸光动了动,从虚空中回过神,转身一跃,腾空,翻到了陆不降身前站定。
“陆城主,你不能带他走。”
陆不降冷笑一声,“我不能带他走?你凭什么?”
“他是我夫君。”
第88章(八十八)
陆不降怒极反笑,“你夫君?我徒儿何时成了你夫君,我这个师父竟然不知。”
“他曾求我嫁给他。”
谢成韫上前一步,“在场众人皆可作证。”
老鬼正伤心失落着,闻此言立时心花怒放,忙不迭放声回应道:“是是是,老头子可以作证。
陆城主,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你徒弟可是当着老头子的面向她求的婚!”
老眼珠子转了一转,又添了一句话,“虽然她当时未曾应下。”
说完,暗地里瞅了瞅谢成韫。
陆不降冷笑,“未曾应下,又哪儿来的夫君?”
“就在方才,我应了。”
谢成韫道,“既然应了,唐楼便是我的夫君,此生不变。
我会与他死生与共,他也必须随我左右,不能离我而去。”
她朝陆不降伸出手,“陆城主,请把我的夫君还给我。”
“唐楼自从喜欢上了你,可曾有过哪怕一日舒心?不是整日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就是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他今日变成这样,也是为了你,说是你害的也不为过。”
陆不降叹了口气,看着谢成韫,“谢姑娘,你其实根本就不懂情爱。
你答应嫁给他,到底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因为内疚觉得对不起他?我的徒儿,别人不心疼他,自有我这个做师父的心疼。
你看他都这样了,谢姑娘,你就放过他罢,我不会把他还给你。
你与他,缘尽于此。”
陆不降说了一长串,谢成韫却只听进去了最后那句“缘尽于此”
。
怔怔地看向唐楼,他的一只手无力地垂在一侧,没有任何反应。
谢成韫好不容易才强作镇定,又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慌乱,心里一团乱麻,升起从未有过的惶恐,脑海中狂风大作,巨浪翻腾,眸中躁色渐起,“缘分尽还是不尽,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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