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何查又急又怒,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他们不给突厥人一个教训,何以在草原立足。
“阿兄别着,外祖母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突厥和你们一向是守望相助的关系,无缘无故怎么会偷袭木那塔舅舅,依着我看,必是有人冒充突厥人行事,为了挑起两族的斗争好从中得利。”
裴蓁满声细语的说道。
“依阿妹的意思,你觉得这人会是谁?”
莫何查眉头紧皱。
裴蓁和德宗大长公主对视一眼,却相继沉默了下来。
“阿妹?”
莫何查急急的唤了一声。
裴蓁抿了抿嘴角,轻声道:“这事也不好胡乱猜测,你且让我仔细想想,眼下你先派人回去让高阿朵舅舅把兵力撤回来,免得因小失大。”
莫何查人猛地跳起来,狠狠的跺了跺脚:“那你先想着,我让人赶紧回去通知父亲。”
他倒是信极了裴蓁的话,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痴儿。”
德宗大长公主忍不住摇了摇头。
“阿兄素来就是这样直爽的性子。”
裴蓁抿唇一笑,可笑意却未眼底,只流于表面。
“你高阿朵舅舅遇袭一事……”
德宗大长公主缓缓的开了口,可话也只说了半句,便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裴蓁知她的为难之处,高阿朵舅舅遇袭得利的不会是突厥人,相反,是启圣,只有挑起草原之争,启圣才会有可趁之机,然而启圣是外祖母生长之地,她的父兄都曾是这片土地的主宰者,她不能背弃自己的国土,可高阿朵舅舅是她的亲子,他因启圣之故遭人暗算,外祖母因能不痛不悲。
“圣人是守成的君主,此事未必是他的手笔。”
裴蓁沉吟了半响后,才开口说道。
德宗大长公主神色有异,嘴唇不自觉的微微阖动,半响后,咬牙切齿的说道:“狼子野心的狗东西,我看他们是不要命了。”
德宗大长公主也知如果不是显昭帝的意思,那只会是三王中有人行事,只有挑起纷争,他们才有机会染指兵权。
“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德宗大长公主目光阴沉,只要不涉及国事,她必是要为自己长子讨回一个公道。
裴蓁也觉得因一己私欲挑起纷争与卖国贼无异,只是,眼下还只是她们的猜测,三王也未必有这样大的胆子敢为一己私欲打破启圣现有的安宁。
“这事还得仔细的让人去查,眼下更要紧的是木那塔舅舅的伤势。”
作为草原之王,他若真是的因此病逝,无疑是会激起草原之怒,一旦此事真是启圣所为,若是败露,没有人会理会其因是因公还是因私,只会举兵攻启为单于复仇。
“你说的对。”
德宗大长公主当然知道草原上那些赤脚大夫不能和启圣的名医相比,虽说眼下木那塔保住了性命,可难保不会旧疾复发,毕竟依莫何查所言那三箭都命中要害。
“孙太医年纪大了,倒不适合长途远行,不如让他的孙子乔装与阿兄随行。”
裴蓁轻声说道,到底是德宗大长公主府的人,明晃晃的和番邦人士同时,不免让人疑心。
德宗大长公主府因这话脸色阴沉下去,倒不是因为裴蓁,而是因为她贵为一国的公主,却连想派个人给儿子瞧病都要偷偷摸摸的,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四十多年,难不成就因为她的儿子身上有异族血统,她就该不管不顾他的死活。
“这帮子欺人太甚,我还没有死呢!”
德宗大长公主忍不住把手中的茶碗掷了出去,那茶碗顿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裴蓁是不曾做过母亲的,可将心比心,若是有一日外祖母也遭人暗算,她必也要勃然大怒,不管那人是谁,总要揪出来让他知道知道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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