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忆安眼眸幽深,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取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我嘴角的碎屑,声音悠缓:“就吃这一块吧,你外祖母定然为你准备了诸多你喜欢吃的。”
“嗯!”
我收起广寒糕,用荷叶包裹好,放在桌上,嘬了一小口茶,“哇!
好烫!”
枝忆安摇摇头,用茶水打湿了手帕,细心为我擦拭双手。
行至半山腰,换乘两顶小轿,轿子通体漆黑,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轿顶还悬挂着铃铛与流苏,在风中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每次乘坐这种轿子,都会让我晕头转向。
即便轿夫们抬轿技巧已经非常熟练,轿子也十分平稳舒适,可是我在里面坐着依然晃晃悠悠,晕车晕得几乎要把刚吃的广寒糕和早上吃的包子吐出来了。
(要我说,还是这个狗爹坐的坏事儿太多了,日日提心吊胆的,天天都要一群人跟着,明明这山上的小路可以走上去的,或是乘坐马车直接上山的,他非要中间换轿子,让一群人在半山腰守着,还要一群轿夫们费劲吧啦地抬上去,哎!
造孽啊~)
终于抵达山顶,一块圆形花丛呈现在我们眼前,如果没有那块空白的白色大理石在那里作证的话,谁也认不出这是一个坟墓。
这块大理石笔直地竖在那儿,一圈栅栏把这块坟地围了起来,坟地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花,两棵结香树像是守护坟地的士兵一样,一左一右地立在两侧。
枝忆安先把墓碑上的灰用布拂去,在墓前摆上水果、点心和一个小香炉,然后点燃几根香。
我挠了挠脖子和手臂,痒意逐渐从身体深处蔓延至每一寸肌肤,我掀开袖子,一手臂的包。
(这山上就是不一样,这么早就有蚊子了。
)
“和儿,过来拜祭祖父。”
“哦。”
放下袖子,挠了挠后背和脖子,我走向前,接过贡香点燃,虔诚地鞠躬行礼跪下叩拜。
父亲整理了下衣冠,我侧过头看着他,脸色沉闷而压抑,他眼底散发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
他跪在地上良久,边烧纸钱边低语着什么,即使我就在他身旁,也听不清内容,只能安静地跪在一边,等待父亲的缅怀结束。
作为招蚊子体质,以往每年过来,也没被这么多蚊子咬啊,感觉浑身都在发痒,我尽力抵抗,使自己转移注意力,深深呼吸山中清新的空气,闭上眼睛,耳畔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啾叫,我的思绪逐渐飘远……
听母亲说,爹爹六岁时就被外祖父捡到,带回家了。
那父亲对自己的父亲还能有什么印象嘛?那这个坟是什么时候建的呢?祖父是谁?父亲为什么从来也没对我说过祖父呢?为什么墓碑连名字都没有,是怕被仇人找到,掘墓泄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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