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旦上了手术台,别说吃饭,天塌下来也得用身子顶着,为了给患者缝完最后一针。
她莫得心疼,怕他吃一包饼干不够,便把自己的那包香草饼干放到他面前。
关忆北看她把饼干送了过来,不假思索地拿过去,撕开包装后放回到她面前,顺手把撕下来的包装袋团成团,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接着继续埋头吃饼干。
她没有娇气到连包装袋都不会撕吧?
莫羡无奈,微微叹气,没有动饼干,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他给她加了肉桂粉,咖啡很香,苦后一点回甘。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张乐成”
,莫羡差点把咖啡洒了。
关忆北迅速拿起手机,含着饼干问:“怎么了?”
莫羡把杯子放到桌上,不觉倾身靠近关忆北,很想听听小张医生说了什么。
小张医生说了很多,又快又急,她听不清楚。
关忆北眉头拧起来,灌了一口咖啡,等小张医生讲完了,他沉声喝道:“你镇静!
给我发视频。”
莫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抓他的手腕,瞪大眼睛问他:“怎么了?”
他冲她笑笑,挂了电话,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轻声安慰:“没事。”
很快小张的视频文件发了过来,关忆北松开她的手,认真地看了看,又拿她的手机拨电话回去。
“患者夹层累及左锁骨下动脉,这里组织太脆,不应该用缝合止血。
所以你缝合后会出现出血更多的情况。
你这样做,用人工血管包裹整个弓降部,缝合人工血管将出血部位压向支架象鼻,应该能止住出血。”
他挂了电话,又看了那视频一会儿,便又打回去,进一步嘱咐:“一定要充分游离降主动脉,可以横断动脉韧带。”
他把她的手机放回到她面前,看她表情凝重,便解释:“血管修复已经完成,现在正在给病人恢复内循环。
血管吻合处出血是常见状况,不会有事。”
莫羡不说话,轻抿着嘴唇,默默看他。
关忆北微微叹气,绕着餐桌走过来,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别怕。”
她咬紧牙,眼眶发热。
“不去医院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他温声说,“不要把责任放到自己身上。”
可是真的能吗?撇得清吗?莫羡攥紧了双手。
那是一条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
以前她听他讲一些病人因为种种原因抱憾而去,那时候她是旁观者,有的不过是感慨人事无常的唏嘘,可那是“别人的事”
,不管多么荒诞无奈,都是发生在她自己之外次元的故事。
如今她置身其中了,才知道有多么痛苦无力。
她不想失去他,也真的不想其他人因此失去生命。
“是我阻止的你,没有我,你现在已经在那里救人了。”
她幽幽地说。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要是想走,你挡不住的。”
他含笑说,“难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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