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上您……”
薄言归身上带伤,这个时候单独行动的话,万一遇见了林俨……哦不,哪怕是赵南林,也是够呛,是以景山哪敢轻易离开。
“事了,到公主府外头等着。”
景山犹豫着,薄言归却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
无奈之下,景山只能先去找燕绾。
宅子是进去了,但是燕绾不在。
甚至于还留了口信,让人不必等着,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无需在这里浪费时间,只需要留下消息便是。
景山脑瓜子嗡嗡的,这夫妻二人的行事作风真是愈的接近了,一个两个都是这般脾气,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何其相似。
“罢了!”
景山大笔一挥,留了几个字,快离开宅子。
这个时候,他得尽快赶回主上身边,以免再生意外。
之前燕绾失踪,薄言归扶持燕麟回到了燕国,入主皇宫,成为燕王,顺带修葺了公主府,将这内外重新修整回了原来的样子。
不管是明面上的,还是地底下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上面是归于原状,地底下的暗道则小心加固,并且这密道只交由心腹与蒙了眼的匠人,分批完成。
一个人若是深谙其道,难保以后不会描画出整幅图,到时候心生邪念的出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每个人都是蒙着眼进来,只修葺眼前的一段路,继而又被蒙着眼送出去。
如此一来,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干活?
更不知道,这密道到底是什么模样?
薄言归走在密道里,面色微沉,脚步沉重,曾经是燕绾带他走过,说是哪天若是有什么事,可从这儿跑出去,这公主府的密道,既可通往宫里,又可通往城外,只不过地形图都在她的脑子里装着。
后来燕麟登基,通往皇宫的这一段则被堵塞,早前是坍塌,后来找了匠人修葺,完事之后又觉得公主府如今无人居住,相当于没人守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容易被贼人盯上,便在完工之后加了一道石门。
这道石门并非寻常,乃是精铁浇筑,外头以石浆浇灌,冠以鲁班锁为要,寻常人根本打不开,只是这把锁藏于荷池底下的岩壁处,就算告诉了暗卫,估计也找不到确切的位置。
所以当时燕麟出事,也没办法从宫里逃出来,但是现在,这条密道可能是要启用了,用来清剿宫中乱臣贼子之用。
找到钥匙之后,薄言归并未贸贸然行动,而是站在假山的山洞内,瞧着边上被压塌的青苔痕迹,即便后来快恢复,到底也不是原来模样。
她来过了……
想了想,薄言归若有所思的靠在岩壁上,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无字碑。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很显然,对方压根没想隐藏自身。
薄言归垂眸,徐徐转过身去。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平静得像是故人相逢,又好像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天下事,本就一言难尽。
恩怨情仇,早已说不清楚孰是孰非。
身在其中,身不由己。
回去看,生一场死一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
生死置之度外,红尘看破几卷。
多少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的,最后还是在这片土地上,为了江山为了天下,承受而担起重责大任……
薄言归张了张嘴,喉间滚动,终是低低的喊了声,“绾绾。”
燕绾站在暗处,光亮落不到身上,但一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清亮,听得他那哽咽的一声喊,她低下头苦笑着扯了扯唇角。
沉默,无声。
仿佛隔了山海,恍如隔世。
须臾,她抬头瞧着他,嗓音艰涩的道了声,“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