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都调遣好了,手里捏着一张报销单,鬼鬼祟祟地走过来,蹲在吕课长身旁,赔笑问,“吕桑,吕老师,话说我上回那个差旅费,酒店发-票丢失的那张单子,被你打回去的那张,话说要什么时候才能……”
吕课长心情正好,斜眼看他:“我看你今天比较配合财务的工作,是个好同志,好苗子。
这样吧,去写个情况说明,找总经理盖个章,拿来我给你报了。”
五十多岁的好苗子老汪心花怒放,对五月眨了眨眼,一溜烟地跑去写情况说明去了。
下午三点,五月早退,和别克司机、两个保洁阿姨回浦西的住处,几个人七手八脚,只一趟就把家给搬了。
员工宿舍就在公司附近,步行只需要十分钟左右。
小区已经很老了,但绿化不错,门口有超市及各种小店铺,生活相当便利的一个地方。
等找到自己的那栋楼,开门进入房间时,五月更是惊喜交加,刚才和开网店的江西室友分手时的那一点点伤感烟消云散,不翼而飞了。
五月申请到的房间在六楼,大概五十平左右,中等装修,配备了全套的家具和家电。
难得的是,家电都是品牌货,诸如大金空调,夏普电视机,松下冰箱等等,和她以前住过的各种空荡荡、脏兮兮、乱糟糟的宿舍大不相同。
五月拭一拭客厅餐桌上的灰尘,说:“都是新的嘛,这里以前没住过人?”
别克司机说:“这间房间空关了很久。
我们公司当年买下这小区里的两栋楼作为宿舍提供给单身员工,公司人数虽然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上海人,外地员工少,加上流动性不大,所以住宿舍的员工很少,房间就空关了很多。”
两个保洁阿姨帮忙把房间擦拭收拾了一下,一会儿工夫下来,整个房间焕然一新,家具家电们锃锃发亮。
五月这个摸摸,那个看看,兴奋不已。
送走司机和阿姨,她光着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在卧室的床上滚来滚去。
累了,摸出手机,挨个给人打电话发消息。
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寥寥无几,无非是七月、关老师、彩子及大卫鲍等人。
首先给大卫鲍发了一条: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大卫鲍回她:好的,这我就放心了。
然后给七月和关老师打了电话过去,七月淡淡哦了一声,以不咸不淡地一句“工作加油”
收尾。
关老师倒激动得很,说:“津九在日本也是家喻户晓的大企业,当年老师我去日本留学时,也去那种大企业打过工,不过那时候,老师的工作是在食堂里给工人打饭……你能进这家公司,的确是不容易。
好好干,老师看好你哟,刚八逮。”
最后打过去给彩子,向她也报告自己已找到新工作一事。
彩子嗯了一声,问:“想不想赚外快?想的话随时联系我。”
五月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好,然后满怀感激地向她说了一声谢谢。
到了今天,她其实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彩子的一片苦心和善意。
若不是彩子,只怕她还是那个跑场子的兼职翻译、礼仪小姐,每天为挣到的一点点小钱而沾沾自喜,满足不已。
临睡前,想想还有爸妈没有说,于是又拨家中电话。
电话是钟奶奶接的,才一接通,就连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我找不到你手机号码,正想着要不要去学校找家润打电话给你,可巧你就打回来了!”
五月一怔:“爸妈呢?”
钟奶奶气恨恨说:“你爸住院,你妈去医院找他吵架去了,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妈也是不懂事!”
钟奶奶那任何时候都不忘记说上儿媳妇一句坏话的刻薄性子使五月厌烦非常,就有点烦躁地打断她的话:“你先说爸爸为什么在医院里?”
钟奶奶说:“前天你爸和几个朋友去喝酒,在饭店里和人家老板不知怎么打起来了,两个人都受了伤,店老板的更严重,听说骨头都断折了!
你爸自己鼻青脸肿地躺在医院要吊水不说,还得赔人家店老板的医药费……”
说到“钱”
这一字,钟奶奶长叹一口气,说:“你上个礼拜才打钱回来……家润也呵斥我和你妈,不许再向你开口要钱,但你看你家里,找人借钱也借不到……你二叔家也不容易,才给老大订了亲,一下子掏出去十二万彩礼,哪还有余钱帮你家?我又能怎么办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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