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其实没有林涧想象的那么脆弱。
她确实没有见过血腥,没有见过暗夜杀人,她也是被贾敏和林如海呵护着长大的小姑娘,可在经历过幼年丧母,后又入了贾府与林如海父女分离,纵然贾母疼她,但这些年在贾府终归是寄人篱下,这样日子早就将她的心性给磨出来了。
她继承了林如海清傲的秉性,自幼读见事清明,生活上有波折,难免颠沛流离,即便没有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迫害与虐待,可这一年年的口舌纷争风霜刀剑又怎么少得了呢
她的坚毅坚强是早就刻进骨子里了。
林黛玉虽然怕得把手里的诗稿都攥皱了,手中冷汗浸湿页,但她面上仍是强作镇定,并没有显出丝毫的慌乱来,甚至在缓过神来之后,还抓着紫鹃,小声逼问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紫鹃没办法,只能把自己出去倒茶被林涧堵住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对林黛玉说了一遍。
林黛玉听了便径自出神。
扬州知府给他们安排住处时,她就坐在软轿中相隔不远,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现在所住的这个正堂二层小楼是扬州知府安排给林涧的,林涧不住,贾琏就给要了过来。
当时林黛玉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林黛玉回头想想总觉得蹊跷。
莫非林涧知道会出事,所以不住这里,却为了要引蛇出洞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拿她和贾琏当做替罪羊挡箭牌,因此也不提醒他们,就让他们住了这个注定要被人袭击的小楼
其实林黛玉并不愿意这般误会林涧。
她总觉得,有那样一双光明磊落眼睛的人,不像是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一路从都中行来,这一路上她总是睡不安稳,可某一夜不知哪里来的曲声悠扬动听,她渐被吸引心神,竟枕着曲声安眠一夜。
后来林黛玉才发现,原来是林涧在他的官船上用竹叶吹出来的曲子。
他就那么潇潇洒洒的坐在船舷上吹曲子,那恣意享受山水风光的逍遥模样让林黛玉十分羡慕。
林黛玉想,这位林家小侯爷大概是兴之所至才有此闲情用竹叶吹曲,可她承他曲声,倒也睡了好些天的安稳觉。
她心里很感激这曲声,因此实在不愿意误会他是那等居心叵测的人。
何况,她记得贾琏要住这小楼时林涧是阻止过的,还说要给他们换个地方住,只是贾琏当时并未同意。
但不知为何林涧也没有继续坚持。
现在想来,这里头必然是有隐情的。
林黛玉想当面问一问林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涧并没有立刻回答林黛玉的问话,他有一点犹豫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
然就在林涧犹豫的时候,他听见林黛玉又开口了。
“我自七岁起就在荣国府中住着,从未与人结仇,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今夜这些人这般凶狠,侯爷说他们是要对我不利,那是否因为先父的关系”
“是否与先父在扬州办的案子有关”
林涧抿了抿唇角,林黛玉真的是太聪明了。
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明王朝的守护者,万历皇帝的亲密战友,内阁首辅的好儿子,人类文明史上最富有的人。控制吏部三十年的幕后黑手,宗藩制度的掘墓人,东林党口中的严世藩第二,张居正高呼不可战胜。海瑞的知己,徐渭的东家,利玛窦的剃度人,徐光启等六位状元的授业恩师。大明诗坛遮羞布,七百余种各学科书籍撰写者,两千七百余项专利的发明人,现代大学与科学的奠基者。海外汉人的保护神,新航路的开辟者,大洋秩序的维持者,全球大型工程的承包商。祸乱欧洲的罪魁祸首,德川家康的义父,塞巴斯蒂安的拯救者,一心为民的小阁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