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说嘛,外头接回来的,谁还真当小姐一样待啊,做做样子罢了。”
“说的是,她都在这儿坐了一个时辰了,姨娘也不愿见她。”
“方才费妈妈便说了姨娘事忙,叫她先回去,她不肯走,自己非要在这儿等着,脸皮也是够厚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把秋爽斋的事儿扒了个底朝天,什么绿屏去领银丝炭只得了半个月的;四小姐与她不对付,把给她绣衣裳的绣娘骂了个狗血淋头;绣房的裁缝绣娘们怠慢她,她连换洗衣裳也没有,如今还穿着旧的。
其中也有不服邱姨娘的几个妈妈,见缝插针,“姨娘平日看着公正,其实有私心,这孩子原先是被调去厨下做丫鬟的,后头太太知道了给提上来了,说起来还是太太仁厚,大家出身,到底不一样。”
“夫人只是不理事,若是理事,哪还有姨娘站脚的地儿,前儿赵瑞家的因病故了,姨娘一点儿东西没赏,赵瑞家的原先在姨娘跟前办差,多体面,不过犯了个小错儿,就这样苛待,连死了也不给他脸面,这样行事,往后谁还敢跟着她!”
……
不多时这些话便传到邱姨娘耳朵里,把她气得砸了个官窑甜白瓷小碗,“她们说我苛待她?笑话,我何时苛待了她,冬衣不也叫人做了么,不过才几日尚未裁出来,裁缝也不是只给她一个做衣裳,来这儿现什么眼。”
“主子,六小姐说您现在不得空见她,她晚些时候还来呢!”
邱姨娘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妮子就是故意来做样子,下她面子的,于是吩咐费妈妈:“待会儿她再来,你亲自送她回去,不许她踏进我院子半步!”
……
才刚酉时,天色便已昏沉,风一阵紧似一阵,把远处竹林都压得倒向一边,茵茵和兰香在风中寸步难行。
为了装可怜,茵茵出门时没披披风,眼下湿冷的风直灌进她单薄的夹袄里,侵肌裂骨。
“小姐,您待会儿还去么?”
兰香说一句话,便灌一口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