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出来,渡边正在努力思考,而且这种思考能耗还挺大。
机器辅助着大脑工作,水缸里附着在渡边脑仁上的气泡忽然变多了——这是大脑温度上升的最直接证据。
陆沉在缸外面看的一阵感慨。
看看,还得是渡边,有问题人家是真想啊。
对比之下,小师妹计算出入量的时候那叫一个反应迟滞——双目放空算了十分钟,结果算出一个“入量超了6000”
的结果。
入量超了6000的病人连得个心衰都没机会,这么多液体灌进循环系统首先就会引发电解质紊乱的!
陆沉的脑子正在全力抨击小师妹,这让他的目光也和计算出入量的小师妹一样呆滞。
呆滞到没能注意到渡边已经浮起来了。
“这事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渡边慢慢悠悠地“说”
道,“真正的难点在于你和其他参加实验的领域专家们——你们能不能克服自己的缺点。”
“什么缺点?”
“法律、道德……或者说,人性。”
——
天上的云是白色的,缓缓舒展开,又缓缓卷起来。
像某种有生命的东西,乘着风匆匆迁徙。
这片天空下,随风迁徙的却不只是云。
一个性状仿佛雪茄一般,浑身上下披着科技白色气囊的飞艇,正在云层间高速飞行着。
潘帕斯草原上雄鹰飞翔,而在雄鹰能够触及到的最高的天空之上,人类的飞艇正在全速前进着。
“我会想伱们的。”
站在舱门处,全身上下被结实的防风服装紧裹,一个男人朝着舱室内的白衣人们用力挥了挥手,“我的兄弟们,我们天上再见!”
在一片“天上再见!”
的送别声中,两扇覆盖着软质白色塑料的舱门开始旋转,高空释压程序启动。
送别人群带上了呼吸器,顺便还带上了防风目镜。
裹着防风服的男人等到释压完成、大门打开后,低头带上呼吸器深吸了好几口气。
他像个篮球明星一样,朝着送行的人们点了点头,攥手成拳锤了捶自己的胸口。
最后看着舱门内的送行众人,缓缓后退,直至一脚踏空,向后摔入浓浓的云雾中。
加速度每秒平方9.8米,加速到每小时三百多公里后加速逐渐停止,随着海拔快速降低,空气愈发稠密——他的下落速度也逐渐减缓。
距离地面2000米,他摘下了一直扣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器。
距离地面1000米,身后的引导伞抛出,随后主伞也迅速飞出,在空中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母。
缓缓落在地面上,反身整理折叠好了降落伞后,他脱下了自己的头盔。
那张标志性的,温格·切克拉夫斯基的脸露了出来。
环绕周围一圈,他看到了朝着自己快速逼近的烟尘。
那是越野车扬起的沙尘。
四十一号裂开嘴,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齿,“让我们把这个该死的世界炸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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