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芜似笑非笑道。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
陈恩雨慢慢冷静下来,抬手扒着座椅靠背,像是随时要伸手阻拦对方逃走一样,“我也知道你心里记着仇,等着和我算这笔账。
这都没关系,没关系……”
“顾小姐,我不像你,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
我陈恩雨想要的东西是得用抢的!
如果我不抢,别人就会抢,你明白吗?”
陈恩雨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又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嘲讽地道,“算了,你不明白。”
顾平芜始终保持沉默。
她的沉默让陈恩雨越来越不安,身子往前探了探,试图唤起她的记忆:“你答应过的,顾小姐,只要我帮你离开医院,你就考虑帮蒋行,我们说好的……而且这对你来说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对不对?”
然而,当时顾平芜接到陈恩雨的电话,请求她帮蒋行时,她只是随意地提了这个条件,并没有认真想过兑现。
因为身边亲近的人绝不会同意带一个即将手术的病号贸然离开医院,一是怕她出差错,二则担不起后果。
她想在手术前找机会出去见池以蓝最后一面,似乎除了送上门来的陈恩雨以外,并无更好的选择。
换句话说,她只是想暂时利用陈恩雨罢了。
但在刻下,顾平芜抬眸打量对方充满期待的眼神,忽然发觉这眼神似曾相识。
多少年前她也曾这样期盼地望着医生,一再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不能再滑滑板了。
而不久前她也将这样期待的视线落在池以蓝的身上,幻想他会否留给她一丝挽回的余地。
可这些期待总是在落空。
她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当跳脱出这些因愚蠢的爱情而滋生出的种种恩怨,她就能够依然站在睥昵众生的制高点上,任意拿捏蝼蚁的生死。
诚然,世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感到安心,对顾平芜来说,却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乏味。
“开车吧。”